青年听到这一句话,瞳孔猛地一缩。
声音都有些变调,“容家……你们难道是容家人?!”
看着他突然激动起来,姜姒缓缓了眯了眯眼,点头:“你为何要寻容家人?”
“我……”青年想说什么,却又突然打住,一双憔悴的眼打量着姜姒,“不对,你不是容家人,容家没有你这样一个人……”
容家只剩下容家主母和容老太太无事,他历经千辛万苦逃出来,便是为了去给二人送信求救。
“看来你对容家的人丁很了解。”姜姒已经肯定此人一定知道容元白等人的下落,也不再试探他,直接道:“我确实不姓容,但我也算是半个容家人。”
“容元白是我舅父,容老太太是我外祖母。”
“你是……”青年反应了片刻眼瞳爆发出一片异彩,大步朝着姜姒走近,若不是被从苑拦住,恐怕已经冒失的凑到姜姒跟前了。
“你是镇南王的女儿?!”
姜姒轻轻额首,“是我。”
“扑通”一声,青年跪在地上,竟突然哭的像个受了万般委屈终于找到靠山的小孩。
“表姑娘,求表姑娘快去救救容老爷他们!”
“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姒示意旁侧的暗影卫扶他起来,沉着道。
她心中也着急。
可只有将事情问清楚,想好应对之策方能去救人。
青年起了身,用袖子胡乱摸了把脸上的泪,深吸了一口气才条理清晰道:
“小人名唤吕方,乃是容家镖局的一名镖师,一月前,因着容家人替小人安葬了家母,小人便卖身给了容家镖局。”
“自从河洛发生洪涝以来,容家便遵循祖制修建粥棚开仓放粮,待容老爷从京都城回来之后河洛的灾情也越发的严重。”
“朝廷的救济粮迟迟不到,河洛的官府又封了城不允许周围的灾民入城,容家便只能将粥棚设在城外。”
“河洛设棚施粥的商户不止容家一家,但容家却是设棚施粥最多的。河洛大小城镇都设了粥棚,灾民数量太多,不过短短三日,就耗空了河洛周边的五个粮仓。”
这些粮食原本是供给给容家名下的粮铺的。河洛周边容家一共有大小粮仓十二个,最小的也有百个平方,都堆满了粮食。
难民数量只增不减,容元白担心河洛粮仓搬空太多日后供给不了河洛地区的粮铺,便打算从州晋道附近的粮仓调粮。
因着担心流民吃不饱肚子路上聚集作乱,容元白和容家十几个男丁都一起去护送粮食。
只留了两个小辈和一众女眷在家中。
原本这一
路都还是很顺利,没想到经过州晋道的一条山路时,突然冒出一群流民,有几千人之多。
这次运粮容元白等人亲自护送,还有容家镖局的一百多个镖师,容家人虽然都是商人,但多少都有些身手,因此这一路上哪怕是带着这么多车粮食,也没有人敢打主意。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在偏僻的山路上遇到几千流民。
他们一百多个人对上几千人,哪怕是生了三头六臂也没法讨到好处。
更诡异的是,容家人与这些流民才交手了片刻,便觉得浑身发软提不起劲。
容家人这才意识到他们中了药。
青年愤恨道:“那群流民背后一定有什么大人物……上山道前我们曾在山脚发现一汪清泉,当时大家的水壶都空了,几乎都喝了那里头的水,只有我因着当时离开方便还没来得及喝……”
“而后混乱之中容老爷知晓我肯定逃不出去,便让我假装与他们一般中了药。”
“因为被下了药,打到一半我们都晕了过去,醒来便发现被困在一个山洞里。”
“被困山洞这几日,我们才发现这些流民之中有一大部分都不是流民,反而有些行伍之人的做派,他们没杀我们,原本还每日给我们一些汤水,但前不久突然断了
我们的吃喝。”
“先前听守卫提过一嘴,他们每日用两顿,我们被断粮之后他们用了八顿,如此算上今日,我们已经快四天水米未尽了。”
“今日我趁着守卫松懈之时逃了,担心被他们追上,我一路都是挑着密林逃跑,原本是想去最近的镇子上去……”
吕方说到此处,声音已然哽咽了,他抹了把泪,道:“那些流民之中混进了行伍之人,众人便知道官府那边一定出了问题,再加上迟迟没有送来的粮草,老爷根本不敢让小人去官府求救。”
“他只嘱咐小人,若是活着逃出来,便想法子写信递到主母和老太太手里,再想办法去瞧瞧留在容家的女眷是否无恙……”
姜姒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
她压着怒意问:“你们被困多少日了?”
吕方脸上出现一丝茫然,想了想,道:“我们被关在山洞里分不清时日,我只记得我们被流民袭击那日是十六日,如今是多少日了?”
十六日?
今日是六月十四,算起来,容元白他们已经被困了将近一个月了!
要知道如今距洪涝爆发也不过小一月!
当初洪涝之后容元白快马加鞭赶回河洛,恐怕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