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君澜帝的面策反姜姒便罢了,他方才的话,不是明晃晃的指责君澜帝卸磨杀驴吗?!
舒嫣的笑意僵在脸上。
首座之上,君澜帝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冽,“晋王这是何意?”
“方才可是晋王你说要杀人的……”
晋王侧目,露在面具外的双眸冷意彻骨,“本王何时说过要杀的人是本王的王妃?”
下一秒,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众人面前闪过一道暗色,接着御书房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
坐着的君澜帝和戚亦窈二人惊惧难掩的站起身,其余姑娘亦是面色骇然,齐齐往殿外的方向退了几步。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郭监正立于殿内,双眼凸起,眼中除了惊骇没有其他。
而他脖颈之上,一根银簪从左至右银贯穿了他的脖颈。
银簪贯穿脖颈的速度太快,鲜血尚未来得及迸溅而出,只有两孔除溢出的血,染红了他的白发。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便彻底没了气息。
巨大的惊骇之后,君澜帝率先回过神。
他的脸色铁青无比,胸膛剧烈起伏着,对裴临寂怒目而视。
“晋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皇宫,在朕的面前杀朝廷命官!”
戚亦窈与两位后
妃还有一众贵女皆被吓的全身冰冷,其中受惊最大的却是舒嫣。
她死死盯着郭监正脖颈上的银簪,颤着手去摸自个头上的发髻,摸空之时,身子猛地一颤,双腿发软的跌倒在地!
杀了郭监正的那只银簪是……从她发髻上取下来的!
舒嫣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垂下的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着。
她现下已经顾不得仪态,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晋王到底是何时从她发髻上取走了发髻?
他为何……取走的是她的发簪?
难道他知道……
不!
不可能!
此事她做的这般隐秘,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便是露出端倪,那也是……
下意识的,舒嫣抬眸看了眼次座上的皇后。
此刻戚亦窈脸上满是恐惧,唇色发白,颤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御书房的这些后妃和贵女们,哪个不是娇生惯养,哪个曾经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只除了姜姒和周娴雅。
周娴雅进过军营,剿过匪盗,手上早已沾满了血,区区一个死人,她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
而姜姒上辈子亲眼看着镇南王在眼前被砍头,最后她亦是被饿狼一口一口咬死的。
再血腥的画面她都见过了,眼前这一幕,不过尔尔。
女子之中,唯她二人还维持着
冷静。
宣平侯此刻已经挡在君澜帝身前,目光冷沉的望着晋王。
他的嗓音克制着怒意,“晋王是想破坏两国之间的和平吗?!”
这个问题令众人心中一跳,却见晋王慢条斯理的从姜姒腰间拿走一方帕子,慢悠悠的擦了手,声音含笑的道:
“宣平侯想多了,本王此举只是为你们澧朝除了个祸害罢了。”
宣平侯脸色更黑,“澧朝的官员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轮不到晋王插手。”
“哦?”晋王抬眸,黑沉深幽的眸子直逼明玉樊,“本王已经杀了,你待如何?”
明玉樊喉间一哽。
而他身后的君澜帝才从方才的惊变之中回神。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戴着面具的晋王。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想到晋王会突然出手。
方才那根簪子疾如闪电,若是他想杀之人是他……
沈澜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若是晋王方才想杀的人是他,他恐怕现在也已经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澜心中又惊又怒,他压着胸腔内叫嚣的愤怒,强撑起笑意,抬手一摆,“宣平侯,不得对晋王无礼。”
明玉樊一愣,似是也意识到身上,恭敬的往旁侧退了两步。
只依旧保持着护驾的姿态。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心计都是空的,沈
澜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屈辱,努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问道:
“晋王何故要杀了郭监正?为何要说他是个祸害?”
问出此言时,沈澜已经在内心预设了好几个答案。
比如,因为郭监正算出晋王妃是灾星,晋王要维护晋王妃,所以才杀了郭监正。
又或是,若坐实了晋王妃灾星的罪名,恐会影响晋王,晋王这才会出手。
诸此种种猜测,却在晋王的回答之中全都成了笑话。
晋王声音依旧懒散的漫不经心。
“为何杀他?”
“因为本王厌恶这等神棍,不过是天上几颗每夜都不一样的星星,却被这些人奉为真理,当成害人的借口。”
“呵。”
“所以啊,本王看他不顺眼,就杀了咯。”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沈澜努力做出的平淡神色瞬间破裂,他死死握拳,恨不得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