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妃出言便是大不敬的话,太医院院正刘僖和元纪面上却没有再露出惊讶之色。
只是习以为常了。
刘僖应了一声,“微臣明白,只是太后娘娘那边……”
许贵妃冷嗤了一声,“陛下的身子下不下毒都无所谓了,就再让他多活几日,只是记着别让陛下在人前胡乱说话。”
刘僖身躯一震,小心试探,“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许贵妃将茶盏轻轻放下,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瞧着刘僖:“本宫没什么意思。”
许贵妃哪里是会笑脸迎人的人,此番笑容如此灿烂,若刘僖再看不出什么,他哪里还能坐稳这个太医院院正之位。
于是便听着刘僖道:“微臣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了。”
“刘院正,你先退下罢。”她微微抬手,刘僖起身行礼后退下。
许贵妃的目光这才又落回元纪身上,她冷笑了一声,“可听着方才刘院正的话了?”
元纪额头点地,“听清了。”
“你既说没有背叛本宫,本宫便再给你一个机会,这十五日里,本宫不希望再生出任何事端来。”
“太后已经允了后妃前来探望陛下,本宫不得忤逆太后的意思,只能应下。”许贵妃寒着声,“你在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着,平日里陛下见了什么人,那些人说
了什么话,都给本宫深深记着,明白吗?”
许贵妃这是让元纪盯紧皇帝身边接触之人的一言一行。
元纪自是忙不迭的表忠心,“奴才定会尽心尽力的为贵妃娘娘办事。”
“尽不尽心且不论,本宫只盼着你别生出旁的心思。”许贵妃意味深长的说一声。
“茶也凉了,本宫这就走了。”许贵妃起身。
越过元纪时,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那明黄色的东珠绣鞋,踩过元纪的尾指扬长而去。
徒留下元纪一人跪伏在地上。
良久,元纪慢缓缓的起身,抬眸时眼底一片可怖的阴鸷之色。
且不说皇宫内波云诡谲,春园内此刻如同这名字一般,分明是冬日,却是一片春色浓浓。
新婚之夜这一夜,直至寅时,姜姒才算彻底歇下。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只觉得好像听见了外间的鸡鸣声。
彻底睡过去时,姜姒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迷迷糊糊的念头——
许是膝盖及时治愈,这辈子的裴临寂,比起上辈子的摄政王,在那事上头,更勇猛了。
姜姒是因着疲乏过度昏睡过去的,然而裴临寂却还未力竭,朦胧的灯烛下,他侧躺着望着躺在自个身边的女子,一颗心柔软如水。
至今,他还不敢相信,他当真将一见钟情,朝思暮念的女
子娶了回来。
她成了他的妻。
裴临寂定定望着她,目光顺着她柳叶似的弯眉,再到小巧挺翘的鼻子,再到嫣红水润的唇瓣一一划过,这些无一不令他痴迷沉醉。
因着激烈的情事,她面颊上泛起的潮红久久未褪,比抹了胭脂更红润。
瞧着瞧着,裴临寂的眸光又深了几分。
他眼中方歇的欲/色再度有掀起的趋势,就在此时,他听的身侧的女子红唇翕动,似是说了什么。
裴临寂唇角微勾,凑到她嘴边,凝神听着。
“不……不要了……”
这一声,含着七分娇媚三分欢愉,让人一听便明其意。
裴临寂唇角的弧度更大,然而下一秒,他嘴角的笑意却是直直僵住了。
“不要了……摄政王……”
紧随其后的三个字,如同冬日里兜头浇下的冰水一般,令裴临寂瞬间如同置身冰窖一般。
摄政王……
又是他!
寒凉过后,裴临寂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地恼火和嫉妒,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杀意。
他记得很清楚,澧朝并无摄政王。
苗疆自是也没有的。
那这位摄政王到底是谁?
难道是旁的小国之人……
可姜姒往岁十几年,除了与镇南王一同驻守边疆,并未去过其他地方。
她是何时认识了“摄政王”此人?
裴临寂脑中思绪纷杂,这一晚上,他几乎将他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的思绪。
翌日。
日上三竿,姜姒迷迷糊糊的转醒。
她以为裴临寂这时候恐怕是早已起身,却不想一睁眼便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眸。
她惊了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因着她一句“摄政王”,裴临寂一夜未眠,但他面上却看不出异色。
“阿姒,我不在此处,我该在哪?”裴临寂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昨日/你我已经成婚了。”
姜姒明白了他的意思,头脑清醒了几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以为你早已起身。”
裴临寂抬眸与她对视,并未接话。
见他沉默不语,直勾勾的盯着自个,姜姒心下纳闷,疑惑地问:“怎的了?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此言问出,姜姒心中忍不住暗想。
莫不是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