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在万佛堂这三日十分清净,但外头已经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皇帝病倒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各国使臣纷纷提出告辞,快马离开京都城回国。
各国使臣都走了,却独独剩下苗疆的使臣团没有离京的意图。
众人疑惑过后便觉恍然。
晋王与镇南王之女云平县主的婚期定在二月十八,眼下离婚期不过两月有余,晋王多半会成婚之后再做打算。
澜王府,沈澜与幕僚商议至晌午,待幕僚离开,他站起身在案前来回踱步,形容难掩燥郁。
许贵妃派人看着养心殿,以“不可打搅陛下静养”为由阻了各宫嫔妃的探望,她留在殿内日夜侍疾,废寝忘食,此举若说只是因为夫妻情意,沈澜无论如何是不信的。
这么些年,许贵妃在后宫前朝名声俱是宽容大度、贤良淑德,前些年皇上久不立后,甚至有官员上书请立许贵妃为后。
若非许贵妃出身不高,如今她恐怕已经是一朝国母。
这时候,下人来报明家公子求见。
沈澜当即道:“快宣他进来。”
片刻后,穿着淡蓝色长袍的明玉樊才走入书房,沈澜便殷殷的上前问道:“眼下宫内情况如何?”
“回王爷,陛下尚未醒来,云平县主仍留在太后宫内。”
听到“云平县主”四字,沈澜面色
微凝,不解道:“本王有些想不明白,云平县主为何此时带一位民间大夫入宫给太后医治腿疾。”
提及姜姒,明玉樊并未接话,只默不作声的将话题转到皇帝身上,“王爷,如今陛下昏迷快五日了,前朝却对许贵妃所为没有任何异议,反而多有文官称赞许贵妃深明大义,衣不解带的为陛下侍疾,实乃天下女子之表率。”
“荒谬!”沈澜怒而拂袖,“她算什么天下女子表率!”
“许贵妃此举分明是包藏祸心,这些臣子莫不是眼瞎了,难道看不出来吗?!”
沈澜激动地质问着明玉樊,额间青筋暴起,瞧着十分骇人。
明玉樊握紧的拳复又松开,视线避开沈澜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狰狞的面容。
“这些年许贵妃行事宽厚仁慈,在朝野内外颇有贤名,若不是因她身份太低,恐怕陛下早已立她为后。”
“当初立后风波闹的沸沸扬扬,许贵妃却在皇上与朝臣僵持不下时上书陈情,字字真挚,只言能身份尊贵至贵妃之位此生已经满足,再不贪求其他。”
“因那一份陈情书,陛下与朝中一些老臣皆因此动容,这些年许贵妃与昭王母子二人汲汲经营,才拢络了大半朝臣,否则以许贵妃毫无根基之身,如何能在后宫站稳脚跟?”
明玉樊字字清晰,传入沈澜
耳中,沈澜似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道:“是啊。”
他冷笑着,“若非许贵妃如此有手段,本王的母后如何会被幽禁冷宫,又如何会死呢。”
“这些年,她装的一副慈母样,在外人面前对本王呵护备至,还说什么将本王当成亲子对待,她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本王岂不知!”
沈澜本就不似沈昭那般擅长伪装,他性子温吞敦厚亦是有三分真。
提起往事,沈澜难以自控,太阳穴不住的跳动着,脖颈上过于激动遍布的青筋都在微微抽搐。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本王还活着,总有一日要让许氏与沈昭跪在本王面前求饶!”
明玉樊心下微惊,更不敢直视沈澜的面容,温声劝道:“王爷息怒,气大伤身,您千万别气坏自己的身子。”
武安伯府已经暗中站在了澜王一派五年之久,如今也决不可能再倒戈沈昭,武安伯看好沈澜,明玉樊自是跟随父亲的意志,为澜王效力。
但此刻,瞧着如此面色的沈澜,明玉樊不禁怀疑他的选择是否正确……
不过——
便是错了,也没有更改转圜的余地。
明玉樊此话落下不久,沈澜便冷静了下来,他又恢复成以往那副老实敦厚的模样。
他轻叹一声,面上露出些臊色,“玉樊,叫你看笑话了,这些年母后之死
一直是本王的心病,提及此事本王便难忍怒意,方才实在是失态了。”
没想到他会致歉,明玉樊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浅笑着道:“玉樊深知王爷是至真纯性之人。”
“明家必定会誓死效忠王爷。”
这话令沈澜眉间的两分淡淡的不悦褪了个干净,他亲手将跪地的明玉樊扶起,眉宇展露喜色,
“快起来,本王从未怀疑过武安伯和你对本王的忠心,若日后本王得登九五至尊之位,定会重赏武安伯府。”
“养心殿那边你继续派人盯着,若父皇再醒不过来,本王需提前做准备了。”
他之前的一番话,好似都是为了这一句话做铺垫。
明玉樊瞳孔微缩,难掩震惊道:“王爷的意思是……”
沈澜走至窗前,将窗户大开,眺望着皇宫的方向,语气深幽:“这些年本王以去各处行商为由,暗中集结人马,训练军队,如今算是颇有成效。”
“只要宫内的许氏敢动手,本王便以‘清君侧’之名攻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