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冬日,夜里天幕上没有几颗星子,若不是京都城内仍旧有灯火未熄,便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寒风比白日吹的更烈,簌簌作响。
长公主府府门紧闭,留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也偷懒靠在门前的立柱上打瞌睡。
一道极轻的“咔嚓”声惊醒了两名侍卫,他们下意识地握住刀,厉声喝道:“谁在那?!”
二人的目光凌厉,皆往声音来源处——府门右侧的窄巷看去,那儿一片黑黝,如墨水般浓黑。
其中一名侍卫思索片刻道:“走,去看看。”
另一人并未反对,二人正要往窄巷走,便见一片浓黑中蹿出来一只全身纯黑的猫儿,夜里一双眼睛发着绿光,直勾勾地看过来。
许是被人惊到,黑猫背脊紧绷,朝着两人发出一声满是威胁的“喵喵”声。
随即后退两步,快速的跑开。
“原来是只野猫。”方才说话的侍卫松了口气,转头又往回走,“怕是刚才这猫踩到了瓦片,才发出声响的。”
他皱了皱眉,抱怨道:“冬日里这些野猫就喜欢半夜出来寻食……”
另一名侍卫笑了笑,“长公主府上腥味重,最是勾这些野猫。”
“好歹这是皇城脚下,没人有胆子敢在长公主府上做什么。”
说着搓了搓冻红的手,躲到避风处。
因此二人也没有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从窄巷离开,消失在夜幕之中。
……
徐容婉是身上的一阵剧痛惊醒的,不对,确切点来说,是她从沉睡中恢复了意识,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容不得她深思,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身下袭来,她一张脸顿时紧紧皱在一起。
她脑中闪过一阵白光,惊惧交加下迟迟未回过神。
这是………
徐容婉心神俱裂,如同濒死的人挣扎求生一般猛地用力睁开眼,看清楚伏在她身上的人影时,瞳孔几乎缩成了一点。
“啊——”
门外的丫鬟被这道尖叫声惊醒,慌张地下床跑进来,“夫人,怎么……”
屋内灯光未熄灭,所以丫鬟将眼前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一名陌生的男子伏在身怀有孕的徐夫人身上,二人身上未着寸缕,正在、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丫鬟如遭雷劈,手足无措地往外奔去,颤着嗓子大喊:“来人啊!出事了——”
……
“贱妇!”徐容婉身上只着肚兜,被驸马一巴掌扇倒床榻上。
驸马怒不可遏,死死盯着徐容婉的脸,恨不得将她这张脸一寸寸给削了。
纵使他对徐容婉没有情爱,可徐容婉年轻,
他一月里能来她院里几次,每回都被她伺候的通体舒畅。
在他心中,徐容婉是他的女人,是他的私有物!可如今,他却眼睁睁地看见徐容婉与他人苟合!驸马的目光往床榻上扫了眼,床单上还能看见一滩泛着水光的东西……他太清楚那是什么了。
怒火中烧的驸马丝毫没有怜惜,一手捏住徐容婉的下巴,又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落下,徐容婉嘴角沁出一缕鲜血。
长公主这才走过来,将手轻轻搭在驸马手臂上,柔声道:“徐妹妹腹中还怀着孩子,别再打了。”
却不料“孩子”二字未曾引起驸马的半分怜悯,反倒让他更为动怒。
他突然使劲捏住徐容婉的脸,咬牙问:“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一个清白姑娘,怎么可能对房中之术这般熟悉……我早该知道!我早该想明白!你这个贱妇!”
徐容婉双颊上印着两个偌大的巴掌印,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脑子被打的发懵,听到这话,徐容婉终于回过神来,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哭着道:“孩子是您的啊驸马!长公主!长公主求您救救妾!是有人害妾,妾用过晚膳后便歇下了,醒来、醒来便看见那恶人……”
她泪如雨下,用泪
眼朦胧的眼睛看着驸马,企图得来他的一丝怜悯。
直到此时,徐容婉才从回过神来。
玷污她的人……她心尖一颤,用余光颤颤巍巍地扫了眼地上被打的满身是血男人,身子更是害怕的抖个不停。
是他!是他!是她雇来毁姜姒的采花贼!
那人白日被姜姒扣下了,今夜却出现在她房中,还有她莫名其妙比往日睡得更沉……是姜姒!这一切都是姜姒做的!
下意识地,徐容婉想要将此事告诉长公主和驸马,“长公主,是有人害我!是——”
却在说出口的一瞬间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她便是说出来,长公主他们会信吗?便是相信,他们还能替她报仇吗?
徐容婉死死咬紧牙关,用力到满嘴都是血腥味,她放弃了挣扎,反倒将脖子往驸马的手中送,脸上满是绝望之色,眼泪顺着脸庞垂落。
屋内响起她生无可恋地嗓音,“……做出这般丑事,容婉该死……容婉愧对长公主和驸马……”
她眼皮轻轻颤抖着,用哀伤、不舍地眼神望着驸马,“驸马,是容婉对不起您……容婉脏了,容婉该死……”
她垂着的手轻轻抚向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