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呆愕住,半晌没从嘴巴里蹦出一个字来。
明辉堂除了她是从人牙子手中卖来的,其他的丫鬟要不就是从王府、罗府挪过来的,要不就是从王府名下产业腾出的人手,她是在街上被罗家姑娘和周家姑娘撞见,见她可怜,二人才起心买了她。
也正因为如此,绫罗与其他丫鬟混不到一处去,她是个外来人,其他丫鬟对她态度算不上不好,可冷淡亲疏却瞧的分明。
这般情况下,谁会帮着她干这种丑事?
绫罗脸色变得煞白,如同弱柳扶风的身子颤抖着。
她也想说实话,可是……忆起方才徐容婉拿出的那方帕子,绫罗抖的更如同筛糠一般,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她畏惧地看着上座的姜姒,心中却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来。
姜姒还只是未出阁的少女,她肯定不会比那些已经成婚了的妇人更加手段狠辣,说不定她多求求饶,令主子动动恻隐之心,便不用遭受重罚。
可若是得罪了另外一位……光是想到那毒妇的名声,绫罗身子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似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姜姒突然叹了口气,轻飘飘地说:“近日我没空来明辉堂立规矩,是以你们有些人可能
不知道,我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
“既然你拿不出自己是被冤枉的证据,我便当此事是你自个犯下的,按照王府历来的规矩,不知检点与人苟合被主子发现的丫鬟是该打五十个板子,再发买出去……”
她说的不急不缓,有意给绫罗思考的时间。
意料之内的看见绫罗更加害怕。
五十大板?便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也受不住,何况是个女子,徐容婉内心一震,强撑着笑意问道:“表妹莫不是说错了,王府何时有了这么重的惩罚……”
姜姒抬眸,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徐容婉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牵唇:“表姐不是我镇南王府的人,对王府的规矩当然不了解。”
“何况,如今我娘将中馈交给我来管,怎么罚府上的下人,自是我说了算,何时轮得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她语气算得上十分温柔,不带任何锋芒,可听在徐容婉耳中如同尖刺一般,每一根都扎在她心尖最痛最憋屈的地方。
姜姒这个贱人,当真是句句话都在戳她的痛处!
她如今嫁人为妾,中馈等权利与她毫无关系。
往日她最得意的事便是在镇南王府过的比主子还快活,如今不仅被赶
出去,姜姒还一口一个的外人。
她气的心口一阵绞痛。
跪在地上的绫罗已经被的姜姒的话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惶惶之色。
五十大板?还要被发买出去?
这岂不是让她去死吗?
姜姒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怎的也如此狠心!
绫罗哽咽着抹了把脸上的泪,明白姜姒是个心狠之人后一改方才顺从柔弱的模样,不服气地质问:“奴才只是无心犯过,主子如此重罚是想要了奴才的命吗?!奴才的确是贱命一条,可律法严明主子不可以随意打杀奴才,若此事宣扬出来,主子可是会落得一个阴狠歹毒的名声!”
此话一出,裴临寂原本幽深无波的眼中浮现一丝杀意。
这丫鬟,好大的胆子!
竟敢威胁起姜姒来了。
姜姒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便是徐容婉也不由得地看向绫罗,心中嗤笑了一声。
她竟不知,这丫鬟还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细细一想又觉得正常。她都有胆子去勾引那位,本身便是个不安分的。
绫罗用名声来压姜姒,她倒要看看,姜姒这个贱人要如何应对。
姜姒好整以暇地只着手,似乎半点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轻轻一笑
,“这话有些耳熟啊,是不是呢,表姐?”
她笑吟吟地抬眸看向徐容婉,徐容婉在她略含深意的眼神中骤然回想起什么,惊骇的倒退了两步。
她想起来了!上一回……她娘小容氏也说过此话威胁姜姒!
后来姜姒是如何做的?她在王府只手遮天,根本没有人敢忤逆她的话!
而此处是明辉堂,是姜姒的明辉堂!
徐容婉心里直打鼓,面上却装作不解,疑惑地发问:“表妹是指何事?我不太明白。”
哪能看不出徐容婉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姜姒轻轻一笑,目光移向绫罗,冷了三分,也不与她废话,直接道:“来人,行刑。”
不等绫罗从惊惧中回神,钟涿已经大步上前提着她,将人按在长凳之上。
对于这等卖主求荣的丫鬟,钟涿是半点没有怜惜之意,他虽不如裴临寂一般聪明,可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看清了这其中的算计。
明辉堂是短了她们月银了吗?竟勾结外人陷害自家主子,活脱脱地没有心的白眼狼!
钟涿心中气愤不已,于是下手更加没有收力道,才三个板子下去,被堵住嘴的绫罗就疼晕了过去。
“表姐。”姜姒幽幽地嗓音自院内响起,“此情
此景你可觉得眼熟?”
有那么一瞬间,徐容婉神思恍惚。
她的厄运便是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