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寂和芳姑姑都在万佛堂殿门前停下,二人目送着主子们走进殿内。芳姑姑余光打量着这位眼生的“丫鬟”,慈和的眉眼带了几丝凌厉,“你是何时入的府,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芳姑姑心中不由得的替主子们担忧。
这丫鬟相貌太出色了也不行,虽说王府中的主子们都没有旁的心思,可就怕丫鬟心里打着见不得人的主意,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裴临寂嘴角轻轻一抽。
他垂下头,将声线压低,嗓音竟有几分像女子,“前不久。”
芳姑姑盯着“她”观察一番,见这丫鬟眼神倒也不像个心怀有异的,轻哼了声,告诫道:“既已入了王府,便要忠心的伺候主子,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趁早掐灭了,明白吗?”
知晓芳姑姑是彻底误会了,裴临寂没有解释的心思,做出低眉顺眼的模样应了声是,借口尿急离开。
万佛堂。
姜姒携母亲走进内殿,便闻到一股浓重的檀香,一路走来,两侧摆放着许多佛门之物,正厅内中央,一名穿着素色宽袍的太后跪在在蒲团上,手上转动着小叶紫檀珠,神色平和。
她身侧的老嬷嬷看见容氏、姜姒二人,俯下身在太
后耳边低语:“太后,镇南王妃携云平县主一道来了。”
太后手中的小叶紫檀珠停了下来,将手搭在老嬷嬷身上起身,转头看向容氏二人,面容慈和,许是终日拜佛,她眼神中带着一股悲悯。
太后目光落在容氏身上,“身子可好些了?”
“回太后,已经没有大碍,只需平日里好生养着便可。”
“阿弥陀佛。”太后闭了闭眼,身上带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淡泊,“你有段时间没有进宫了。”
容氏面露愧色,“先前病着担忧过了病气给您,后来府中又发生了许多事。”
太后未置一词,目光落在姜姒身上片刻,“阿姒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多谢太后夸赞。”
姜姒与这位太后并无多少情分,不过她倒是如容氏所说对容家人很是宽容,神色慈和的问了姜姒几句话,姜姒一一答了。
容氏心中惦记着女儿进宫的目的,便笑着道:“太后,臣妇想同您些话,阿姒一个小辈在这不太方便,不如让您宫内的宫女带她去四处转转?”
太后微一沉吟,点头答应了。
……
随意寻了一个借口支开了陪同她的宫女,姜姒赶到与裴临寂约定好的地方。裴临寂
站在宫墙下的石像后,看见姜姒走了出来。
“长宁宫现下如何?”
裴临寂皱了皱眉,沉声,“长宁宫内有禁军把守,轻易进不去。”
姜姒也蹙眉,略略一想,“去寻几个先前在长宁宫伺候过的宫人,只要用银子就能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说不定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寻到了宫人所住的地方,姜姒花了一番功夫倒是真的打探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纳兰怜雪是在昨日午膳后不久突然猝死,太医院的太医第一时间便查了她所用的膳食,没有发现毒物,可偏偏如此,姜姒更怀疑这毒就是下在饭菜之中。
叶天右先前同她说过,苗疆的一些剧毒是无法用银针测出,且循的是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姜姒从一名贴身伺候过纳兰怜雪的宫女嘴中打听到她的死状。
纳兰怜雪用过午膳之后走动了片刻便准备休息,宫女们正要退下,就见纳兰怜雪突然捂着心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当时就没了呼吸。
她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耳鼻口处皆没有血迹,太医检查之后怀疑是心跳骤停而亡。
“纳兰怜雪没有旧疾,不可能突然心悸而死,
定是中了什么诡异的毒。”姜姒脑中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叶天右,这澧朝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苗疆之毒。
姜姒眼睛一亮,同裴临寂一道往万佛堂走,“待出宫后我们便去寻叶天右,将纳兰怜雪的死状说与他听,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他们走的是御花园这条道,穿过假山才能走到往万佛堂去的回廊,走进洞口,裴临寂便伸手牵住了姜姒的手。
姜姒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他,“洞内视线昏暗,容易摔倒。”
闻言姜姒嘴角上翘,主动将握紧了裴临寂的手,小声道:“那你可要牵紧我的手。”
裴临寂脸上露出温柔之色,含笑应了声“好”。
姜姒心里泡着蜜罐一般,牵着裴临寂的手走了几步,正欲开口,突然听见一道压低了嗓音的喝斥声。
这道声音尖利,听起来像是没了根的太监。
“……你只当做什么也没有瞧见,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张内侍原本就是皇山别院围猎场的管事,这回围猎场出事他没有被降罪反而还被调到宫内来了,这样的人咱们可得罪不起。”
“你就当自个什么也没有瞧见,把看见张内侍做的那些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你这
条小命不保!”
此言一出,下一秒便起来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
此人声音听起来更稚嫩些,“我、我知道了义父……”
姜姒与裴临寂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