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惊骇了一瞬,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纳兰怜雪身上中了五箭,皆未伤在要害之处,可镇南王却看出来,其中四箭射的位置是有人精心算计过的。
四箭都射在出血多虽不会致死的部位,唯有手臂上那一箭不同。
只是刺进了皮肉里,力道也不似另外四箭那般重……
恐怕这五箭是二人所为,而且手臂上这一箭,箭身上竟有记号!镇南王隐晦地瞥了眼禁军头领,目光沉了沉。
想来应是禁军头领并未仔细看,否则定会发现这一箭与另外四箭不同。
周娴雅一反常态的参加夜猎,且这十人中只有她可能为了阿姒出气而故意射伤纳兰怜雪,镇南王心中一紧,手臂上的这一箭若真的周娴雅所为,他必须替她遮掩!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快些让开!”一名内侍引着太医气喘吁吁的跑来,镇南王起身退后两步,看向太医,“纳兰怜雪不能死在澧朝,辜太医可明白?”
辜太医正是太医院的院正,白日里被从皇宫请来,赶来时谁知姜姒的伤已经被叶天右医治过了。
他老人家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便想着今夜先留在皇山别院,却不想夜里又出了事。
辜太医虽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抹了抹冷汗,仔细查看了一番后道:“命能保住,只是怕是要养上许久了。”
镇南王闻言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只要命能保住便好。”
辜太医看了眼四周的侍卫,道:“叫他们散开些,老夫先将她身上的箭拔出来,否则移动时怕是又要出血……”
镇南王眼眸微动,开口道:“所有人退后十步,本王亲自替辜太医打下手。”
“有劳王爷了。”辜太医对镇南王行了一礼。
随后辜太医目光落到五支箭上,道:“拔箭前需得将箭身剪去一截,老夫扶着箭,王爷你来剪去箭身。”
镇南王听后便脱了宽袍拿起一旁的剪刀,他这事做的似乎极为熟练,辜太医惊讶了一瞬,“王爷以前干过这事?”
镇南王垂了垂眼,目光落在手中箭身的记号处,他一边抬头回应辜太医的话,一边将剪刀落在记号处,“以前在战场上也做过。”
“原来如此。”
“咔嚓”一声轻响,随着两人的谈话声落下,箭身也在剪刀下断成两截,放置箭身时镇南王又看了一眼。
那记号已经被毁坏,只看得出有记号,却辩不出是什么
了。
众人并未发现任何不对劲,直到辜太医将五支箭都拔了出来,简单止了血,便有内侍抬着架子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纳兰怜雪抬上去,往皇山别院快步走去。
“吁——”一阵马蹄声响起,纳兰樊景此时才赶来,他见纳兰怜雪已经被送下山,翻身下马目光径直落在镇南王身上。
面具后狭长的眼眸里一片暗色,“镇南王为何会在此?”
“陛下派本王来此。”镇南王迎上纳兰樊景的目光,眼中没有半分心虚之色。
纳兰樊景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落到放置箭身的白布上,语气冰冷:“怜雪中了五箭?!”
一旁的禁军头领咽了口口水,道:“二殿下放心,怜雪公主并未伤到要害,性命无忧……”
纳兰樊景目光锐利地扫向他,“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死澧朝人就敢在我苗疆公主身上扎五个血窟窿吗?!”
他将怒火直接对准了禁军头领,禁军头领哪里知道他一句话便引得纳兰樊景暴怒,只能求助的看向镇南王。
镇南王声音冷肃,“二殿下切勿动怒,此事陛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纳兰樊景看向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他道:“镇南王的爱
女今日白日受了伤,怜雪便在夜里的夜猎上同样中箭,世间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含沙射影道:“今夜镇南王又这般巧的出现在这里,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怜雪是被镇南王所害……”
镇南王脸上不见半点异色,反而还笑了下,一副无奈的模样,“二殿下说笑了,我与贵国怜雪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且白日里小女受伤一事已经查清与苗疆无关,害小女之人既不是贵国公主,我又为何要害她呢?”
纳兰樊景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镇南王这是在拿他的话堵他的嘴!
他们都心知肚明,姜姒受伤是何人所为,可为了两国表面上的和谐,镇南王只能憋屈的忍下来。
若是他现在执意要将纳兰怜雪受伤一事怪罪到镇南王头上,势必要揭开姜姒受伤是被纳兰怜雪所害的真相。
届时,两方都讨不着好。若是因此影响他的大计,便是得不偿失了。
纳兰樊景眸子微暗,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纳兰怜雪并不值得他将镇南王得罪彻底,何况若非纳兰怜雪故意射伤姜姒,此事也不会发生。
纳兰樊景突然笑出声,道:“我方才是在同镇南王说笑呢,
伤怜雪的人定是另有其人,这万恶的贼人怎会与镇南王有关。”
镇南王也回以一笑。
“我忧心怜雪的伤势先行一步。”纳兰樊景说完翻身上马,挥鞭落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