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裴临寂离开,姜姒唇边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指腹的温度。
兰枝从外边端着洗漱的水盆进屋,便瞧见自家主子盯着一个方向傻笑,直愣愣的,叫都都叫不应。
她放下水盆,走到主子身边,凑过去唤了声,“主子,回神啦,裴侍卫已经回侍卫所了。”
姜姒听闻一个“裴”字,眼神才动了动,看向兰枝见着她脸上揶揄的笑意,才回过神。
“好啊。”她作势不悦,朝兰枝头上敲了一下,“竟然还敢取笑你主子,你这丫头胆子是越发大了。”
兰枝腆着脸笑了起来,“都是主子纵着奴才。”
姜姒晃了下神。
上辈子兰枝为了护着自己被徐容婉害死,临死前也是说了这样的话——
“主子护了奴才十几年,奴才无以为报,只能舍了性命来护着主子……”
“主子?你怎么了?”见说的好好的,姜姒突然出神,兰枝心里有些担忧,莫不是主子真生气了?
“主子您别生气,奴才再也不笑您了。”兰枝连忙举手发誓。
姜姒瞳孔缩了缩,回过神道:“傻丫头,我又没怪你。”
“给我洗漱吧,我今日有些累了,早些歇息。”姜姒往梳妆台走,
一边伸手把裴临寂送她的簪子取了下来,亲自收好。
兰枝伺候着她卸珠钗,姜姒看着铜镜中的脸色红润的少女,微微弯唇。
如今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
“对了,兰心那丫头可还适应府中的日子?”兰心被她带回了王府,便交给了兰枝教导。
兰枝笑道:“兰心很懂事,许是从小就被卖身为奴的原由,这孩子做事都小心翼翼,她脑子也灵活,什么活都抢着干,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挺喜欢她。”
她这么说姜姒便放心了。
拿了帕子擦脸,便又听兰枝道:“兰心还有一身蛮力,年纪比奴才小,力气却比奴才大许多,她一人便能提起两桶水,还走的极稳。”
姜姒放下帕子,讶异的挑眉,“这么厉害?”
“是啊,奴才先前瞧见都惊呆了,那一桶水可比兰心自个要重许多,奴才们提一桶都费劲,兰心那丫头能提两桶。”
姜姒忍俊不禁,“下回我得亲眼瞧瞧。”
没想到裴临寂随手买来的丫鬟,还是个有一身怪力的少女。
——
这日姜姒起的早,先去容氏院子里请了安,又在梨花小筑荷花池旁的凉亭内坐着瞧了会在当值的裴临寂,坐了快一
个时辰,才回屋。
再过月余是容氏的生辰,她去寺里带了佛经回来,亲手抄写佛经替容氏祈福。
澧朝信奉佛法,更因为重生一事,姜姒觉着宁信其有,敬重些总是好的。
她去了书房抄写佛经,没写多久,下人就来报,说周家姑娘来了。
姜姒笔一顿,连忙叫人把周娴雅请进来。
周娴雅瞧着一脸喜色,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姜姒看的疑惑,“周姐姐,遇着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周娴雅笑着挥退下人,“你肯定还没有听说,今日一早长公主便替驸马送了一抬聘礼去徐家,徐琮定是知道了昨日的事,默不作声的收下那一抬聘礼。”
“徐琮好歹也是个五品的京官,如今嫁女儿只得了一抬聘礼,当真是寒酸的紧。”
“但徐容婉与驸马一事众人都瞧见了,先失了清白,徐琮只能含泪咽下这股气。”
周娴雅压着嘴角的笑意,“听说长公主府送聘礼的下人一走,徐琮就差点掀了那一抬嫁妆,还是他的新夫人死死拉着,才不至于动手的。”
周娴雅本就不喜徐琮一家人,尤其得知小容氏下毒害容氏,徐容婉又多次给姜姒使绊子,对着一家人
都没了半点好感。
“长公主素来善妒霸道,不过只给一抬聘礼确实过分了些。”姜姒道,“也难怪徐琮会气个半死。”
“阿姒,昨日之事是不是有隐情?”笑的差不多了,周娴雅问起正事。
姜姒猜到周娴雅会问,便直接将昨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话音才落,周娴雅便气愤的站起来,猛地一拍桌,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响了。
“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揍她一顿!”
“息怒息怒。”姜姒连忙拉住周娴雅,“她已经自作自受了,日后进了长公主府有她受的。”
说着看了眼桌子,故意道:“这无辜的桌子已经被周姐姐你拍过好几次了,若是再来一回,怕就是要坏了。”
“坏了我再给你买新的,买最好的!”
成功转移了周娴雅的注意力,姜姒便跟她谈起家具的样式来,她心里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周姐姐去徐府将徐容婉揍一顿。
倒不是不能打,只是周娴雅这般作风在京都本就受人诟病,她不能因着自己的事再让周姐姐被人说道。
两人聊的开心,而此时徐府,徐容婉已经在徐府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昨日从长公主府被抬回来,她还未醒来
,便被盛怒的徐琮丢进了祠堂。
这期间只有丫鬟送了一碗白粥进来,徐琮未曾来看过一眼。
跪在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