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妙儿赧然的别开眼。
又听许双柳问:“你和严济安成婚时候也不短了,什么时候也要个孩子?”
沐妙儿嚅嗫着唇,虽然不好意思,但也轻声应道:“一定是要生的,待他从荆山郡回来的吧,他家就这一根独苗,总要让他子孙繁茂才是。”
许双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看来我们的小郡主已经做好了要生支足球队那么多呢。”
沐妙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足球队,但意思是听得懂的,不由得还嘴道:“那是自然,你不也还要再生吗?”
许双柳难免想起秦相离的情况,心里有些戚戚然,点头道:“是啊,是要生的。”
两个人聊到天色渐暗,又一起用了膳,沐妙儿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临走前说这几日都会来拜访。
没了沐妙儿的欢悦声,许双柳心情很快便低落下去。
她快步回到房间,坐在秦相离身边牵着他的手道:“对不住,今天妙儿来了,所以没怎么陪你,你可会怪我?”
她抬起另一只手把被子掖了掖道:“我今日去庙里为你上香了,祈求菩萨让你快些醒,菩萨答应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
“咱们的宝宝特别乖,进了寺庙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陪着我,像是知道母亲在为父亲拜佛一样。”
“妙儿今天问宝宝的名字,我记得临走前咱们取了一些,但都没选定,你快醒来给他取一个吧,你也知道我肚子里的墨水,若是要我取没准就叫铁柱了。”
许双柳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被嫣红提醒才去沐浴了一番,上了床便窝进那让她安心的怀抱,贪恋的闻着她熟悉的香味安然入睡。
今后的几日,许双柳都习惯性的把每天发生了什么跟秦相离事无巨细的说一遍,如此就像是秦相离醒着,跟她分享每天的所见所闻。
但这样的日子没有坚持太久。
许双柳实在是无法掩盖平静外表下内心的煎熬,几度午夜梦回的哭泣,几度肝肠寸断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无法忍受了。
再又一次叫不醒秦相离的清晨,许双柳崩溃的哭喊道:“你醒来啊,醒啊!我不要你那么冰冷,不要我在吻你的时候没有回应,我想看你笑,听你唤我的名,相离,我就快支撑不住了。”
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的眼泪债这辈子来还,许双柳觉得这段日子她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她不知道面对秦相离的昏迷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难道她抛弃一切回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彻骨之痛吗?
此时房门被人打开,乳母抱着小世子走了进来,“王妃,小世子刚吃完奶……”
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乳母一愣,随即“噗通”跪了下去,深深的低下了头。
主子失态奴婢怎忍细看。
许双柳却不管那么多,她快步走到乳母面前抱过儿子,又走回床前,哭诉道:“相离,你看啊,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他都长这么大了,你却还没看过一眼。”
乳母一惊,深怕王妃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伤了小世子,想出言提醒又不敢,“王妃……”
许双柳厉声喝道:“你出去!”
乳母第一次见王妃这么疾言厉色,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出去!”许双柳眼中似是冒着火。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恨过,她恨天道,恨命运,恨所有夺走秦相离的一切!
乳母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慌忙的跑了出去叫人。
许双柳把房门锁上,抱着还在吃手指的儿子回到床边。
“相离,到底怎样你才肯醒啊,你若再不醒来我就快坚持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么多天的伪装终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她可以坚强,可以撑下所有,但至少有个期限。
许双柳不知道所谓的内功能在秦相离体内起到什么效果,但就她所掌握的知识,一个成年男子每日只靠米汤续命,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今早,她无意间摸到秦相离的手腕,竟恍然发现他竟瘦了这么多。
这无疑是给她了秦相离通向死亡的信号。
所以,她崩溃了,她无法忍受天上地下再没有他。
“相离!你看看我,看看孩子,你说过的,不会背弃我,不会离开我,难道你要食言吗?”
许双柳眼泪汹涌而出,像是要把主人的痛苦全部带走,却徒劳。
她用力的抱着孩子,忽然抽泣的睁开眼道:“既然我是你的劫数,那我死了是不是你就可以活?”
“天道难道是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吗?”
她狠厉的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把孩子放在秦相离的怀里,随即拿起梳妆台上的妆刀。
“天道,你要用人命来昭示你的公正吗?”
“你以为我怕你吗?”
她用妆刀缓缓割在手腕上,温热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原本瞪着迷茫大眼睛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母亲要以命相搏的危险,忽然放生大哭起来。
稚嫩的哭声尖利且悲戚,声音响彻云霄。
而在许双柳没看到的地方,只见秦相离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许双柳愤然的看着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