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木知领命带着邵家三人赶回了王城。
而于小鱼也并未对邹治和邵芬采取什么措施,她像是没事人一般,和纳晟源一起住进了小院的西屋。
立于窗前,纳晟源透过窗棂看着东屋明灭不定的烛火微光,眼中忧虑更重。
“你真要放他们走?”
于小鱼眼皮子急速跳了两下。
再抬眼已是满脸淡然。
“我可没说要放他们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纵容凶手逍遥法外。我之所以纠结,是因为邵芬现在的情况,她身怀六甲又身患恶疾,如果进了三司大牢,必定有死无生,所以我还没想好。”
“唉,我已经让木知回去就找巫伦先过来了。”
纳晟源幽幽叹了一口气。
于小鱼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了笑意。
“还是你懂我。”
纳晟源却摇了摇头。
“但你得有准备,巫伦过来恐怕也无济于事,你忘了落枫?虽说医者仁心,但医者在很多时候也无能为力。”
“你是说她咳血的事?”
于小鱼目光若有所思。
哪怕她不懂医术,也明白但凡咳血就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她那个世界里的小说和电视上都是这样的,只要吐了血,估计就没几日可活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于小鱼
也走到了窗前,顺着纳晟源的目光望了出去,眼帘微垂,声音低不可闻。
“他们如果连夜走了,其实我不会阻拦的。”
“他们不会走!”
纳晟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眼间都是宠溺。
“从你让木知回去时我便知你所想,可你想过没有,为何我们一来,他们就事无巨细的交代了?这桩事,在他们的心头压了许久,他们等这一天也等了许久。”
“我懂。”
于小鱼闷闷应了一声,折身坐回了桌前。
纳晟源说的没错,她确实有心要放这两人离开。
哪怕他们已经承认了杀人的事情,她还是不想把他们带回去。
常言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天平,谁对谁错心会衡量。
徐修齐该不该死?
邵芬和邹治该不该死?
于小鱼心里的天平早已出现了倾斜!
她知晓自己作为案件查办人,这样倾斜是不对的,但她就是没办法控制。
有时候,人心所向的不一定对。
但人心相悖的却一定是错的!
纳晟源缓步走到桌前,他伸手替于小鱼顺了顺发丝,声音更为柔和。
“小鱼,这些日子你太累了,等这案子结了,你好好修养下。还有张弛的下落你也不必日日记在心上,早晚你会找到他的。”
“我没事。”
于小鱼扬起脸笑道。
纳晟源还想说什么,却听闻院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砰砰砰!
随即,门被人轻轻叩响。
于小鱼急忙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大腹便便的邵芬,脸色略微发青的她怀里抱着一块用棉布包起来的东西。
“大人,请问我能进来吗?有些事,当着邹治不好说。”
邵芬轻声问道。
于小鱼往旁边让了两步。
“进来再说吧。”
邵芬进来后也不敢坐,她站在桌边微微犹豫后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于小鱼。
“还请大人回头将这东西给他。”
于小鱼眼皮子一跳,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
那东西入手极沉。
于小鱼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解开了棉布,只见里面是一块约莫手臂长短的玉枕。
这玉枕质地并不通透,颜色略微发白,打眼望去更像是一块石枕,表面上也布满了细密的石纹,但在侧面却有着一个如同火焰般的奇怪纹路。
这东西并不值钱。
于小鱼一眼就判断出了这块玉枕的价值,她望向满脸愁绪的邵芬。
“你在交代遗言。”
于小鱼说的十分笃定。
邵芬惨然一笑,眸底掠过一抹痛色。
“大人可愿听听我的故事?”
“你坐下来说。”
一旁纳晟源递过了椅子
。
这次邵芬没再推辞,她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刚才因他在,许多事我并不能说明白。其实我非邵家所出,而是六岁上下才被他们收养。”
说到这里邵芬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大人可听过千金户?”
“千金户!”
于小鱼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纳晟源不明所以的拽了拽她。
“什么是千金户?”
“邵芬,你不会告诉我邵家其实不是什么正常人家,而是千金户吧?”
于小鱼轻轻抓住了纳晟源的手,纳晟源能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力道。
“小鱼,千金户是什么?”
没等于小鱼说话,却见邵芬再次惨然一笑道。
“看来这位大人并非我青莲国之人!青莲国早在数十年前便有个奇怪行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