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阵,忽然紧紧抓住楚小木的手,说道:“将……军……有好多好多人过来了……好多好多……他们……他们都在跳……都在咬人……”脸上的神情十分惊恐。
楚小木心想她受了这么大刺激,看来状态已不太正常,只得柔声安慰,说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先休息一下,我们会想法子的。”见帐篷内一侧铺着一块毡布,便要扶她过去躺下。
又觉得她抓住自己的双手手掌火热异常,心想她一定是得了什么急病才至如此。然而自己并非医师,身上也没有治病治伤的药,只得偷偷叹息。
女子全身又发起抖来,好似受了恶寒而无法控制地抽搐,怪声说道:“我……我的胸口……好难受……心……心跳得好快……”双眼一翻,登时委顿了下去,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三人大惊,急忙将她抬到毡布上,又是摇晃又是叫唤,女子却毫无回应。楚小木一探她鼻息,果然也已经死去。揭开她后颈头发一看,居然也是一片血迹,其中两排细密的牙印甚是刺眼。
草草的几句对话,不过才过了半刻钟,楚小木却好似经历了极漫长的一段时间,懵懵懂懂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屋外阳光耀眼,楚小木却像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洞窟,里面不仅十分昏暗,冷森森的寒气更将他包围、裹紧、直至浸透……
三人将周围的帐篷一个个揭开,果然里面的村民都已遇难,或二三人,或四五人,竟无一人幸免。其中有一个稍大些的帐篷,里面住了两个老人,三个青年人,两个小孩儿,也都横七竖八地或躺或卧在地上。两个小孩儿大的不过四五岁,小些的是一个女孩儿,不过才一两岁……楚小木仔细查看一番,果然每人的颈部都被咬了两排牙洞,猩红的颜色越看越是可怖。
周维义见两个小孩儿死得可怜,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径直跑出了帐篷。楚小木、张厚慌忙追了出去。
只见周维义不停地用长枪戳刺着空地中的一个麦草垛,哭道:“小木哥,这……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们……他们也太惨了……那两个小孩儿……还那么小……”
楚小木将他按住,忍着泪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你放心吧。”
周维义停了手,擦了一把眼泪,问道:“小木哥,是什么害死了他们,你看出来了么?”
楚小木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等你哥他们过来,我们派两个人去东忠军报讯,他们应该知道是谁害死了村子里的人。”
周维义问道:“那要不要点烽火?”
楚小木想了想,说道:“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沙国人。万一不是的话,我们贸然发出讯息,只怕要引得南定军大乱,这样只怕更加坏事。”
周维义点了点头,说道:“小木哥,我听你的。”
楚小木又壮着胆子在村子里大声喊:“我们是碧城的军士,有没有人能听见?”接连喊了数遍,一直不得回应。心想这个村子并不算大,我们这么大声地喊,只要不是聋子,肯定都能听见。现在没有一人回应,显然溪洞村的村民都已经遇害了。三个人都不愿再次看到帐篷里的悲惨场景,便都不再掀开剩余的帐篷去看。张厚一直想见那个长相可爱的放羊少女,这时害怕大过相思,只好老老实实地忍住,坐在楚小木身旁唉声叹气。
三人走到半山坡上,只等周维德他们过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周维德领着万岗五人急急忙忙地赶到。
楚小木将所见的情状简单说了,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苏米顺听了楚小木简单描述的惨状,居然吓得手脚不停地发抖,手上的长枪都差点掉在了地上。周维德在他的肩膀猛地一拍,说道:“你这个胆小鬼,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邪灵!”
苏米顺猛地打了一个颤,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德儿哥,你知道我胆小,就别吓我了。”周维德哈哈一笑,又骂了他一声胆小鬼。
楚小木又说需要两人去东忠军报讯,也许只有他们过来才能查实伤人的真凶,而众人的主责依旧还是做哨骑巡边,不能在这里多待,沙国人的动静可比这件事还要重要。
万岗说道:“我跟小振去东忠军报讯吧,他会辨方向,马的脚力也好。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务必小心。”
楚小木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到东忠大营并不算近,你们一路也要多加小心,万一碰到危险,务必先保性命要紧。”
万岗、林振二人应了,正要打马出发,忽见东边行来一队碧城军士,约莫十七八骑。
待那一队军士走近一些,看得清为首之人正是两个多月前曾见过的东震营的一名军士队长高廷庚。
高廷庚也见到了楚小木等人,高声叫道:“楚兄弟、张兄弟,你们好啊。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声音甚是欢喜。
楚小木一行赶忙打马过去,正色说道:“高队长,溪洞村出大事了!”
高廷庚一愣,问道:“大事,什么大事?”
不等楚小木回答,周维德大声说道:“他们都死啦,人都死绝啦!”周维义又呜呜呜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