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闹一天之后,便是正式的祭祖仪式。
晌午一过,南寨宗族长柏齐正、东寨宗族长高持千手执玉片,分别率领寨中的成年男子,主在东,宾在西,分成两个长长队伍,绕二十八星火庄严祈祷,三步一揖,十步一拜,慢慢往祖祠行去。
除东西两寨的宗族长外,其他人手中也都拿着圭玉、琇石、珍珠、珊瑚、贝壳等各色祥瑞物品,以乞福祉。
楚小木双手捧着一枚七彩贝壳,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学着大人模样庄严祷告。
百花岛其他妇女儿童并不参与祭拜。白逸星、覃冈等雪国人也只跟在后方观看,虽然觉得新奇,但是也嫌太过繁缛,看得人有些心焦。
几近花了两个半时辰,两支近两百人的队伍才祭拜到祖祠门口。
祖祠修建在寨子的最高处,由千百根巨木建成,也是寨中最高最大的建筑,可以容纳数四五百人同时祭拜。
白逸星、覃冈等人也跟在队伍后面进了祖祠,但见靠北一侧搭了一座两尺高的木台,台后高低错落摆了数十上百块牌位。
而在牌位中央,竟立着一尊比真人略大的木制雕像,雕刻得甚是粗糙,但根据衣裳、发式的模样,可以看出是一名年轻女子。
白逸星站在人群最后,问道:“覃冈兄长,这可怪了,怎么在灵位中间摆上一个女子的塑像?难道这女子比他们的几百位祖先都要重要么?”
他身形修长高大,因此很容易便看到了立在台上的雕像。
覃冈说道:“苍木国跟我们白雪国一样,都有祭拜神主或灵王的习俗,不过他们不光拜神主灵王,拜得更多的反而是一些善灵。据说金阳城拜的是鸾灵,玉驼城拜的是驼母,都是有大恩情于世人的。”
白逸星又问:“那他们拜的这尊灵像是谁?”
覃冈摇了摇头,说了声不知。
白逸星还待再问,忽听柏齐正与高持千似问似答地高声唱起祷辞来。二人唱两句,众人便跟着大声唱,而后一起伏倒在地,叩首行礼。
祖祠中人声隆隆,好一番兴旺热闹的气象。
覃冈和白逸星等雪国人没有随百花岛众人行礼跪拜,他看向前方,忽地看到一物,不禁心头大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东西,它……它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木像脚下丈许处摆了一尊两尺多高的黑蓝色四足大鼎,样式古朴,纹条斑驳,鼎身隐隐有暗蓝色光华流溢,颇为神秘。
白逸星也看到了那尊古鼎,说道:“覃冈兄长,那鼎倒做得很是精细,看起来不像这岛上的物事。”
见覃冈半晌不作声,便扭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眉头微皱,牙关轻咬,似乎在思索什么难以索解的事情。
白逸星也不在意,专心去看百花岛民们的仪典。
百花岛众人拜了一阵,终于祷祝完毕,栢齐正高声说道:“齐民敬灵王,灵王亦佑民。众民起身……”百花岛众人一齐起身。
柏齐正接着大声地半说半唱道:“四生四将,护佑我主,穷极西方冥海,一求灵根福源之地,二求日月星三色祥光,终赖上神降福,灵主运道亨通……”
唱毕,从人群两侧各走出四个画了花脸,穿个各式不同服装的人,一齐朝台上走去。
只见左边四人画的红脸黑脸,手上拿着长枪、刀剑等物,身穿铜片铁片等奇怪甲胄。右边四人画的是白脸黄脸,手上拿着镰锄、斧锯等物,身上则穿着各式长短衣裳,有的大袖长袍,有的束口短衣,各不相同。
八人上台之后绕着那木像团团转圈,手脚动作半似操演,半似舞蹈,同时口中也是咿咿呀呀地半说半唱,良久不停。
虽然白逸星大多都看不懂也听不明白,但他依然饶有兴致,觉得这百花岛的异域风俗十分有趣。
忽然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音钻入耳中:“这鼎可是这世上的绝世好物,无价之宝,无价之宝……”转头一看,只见覃冈眼神呆滞,正在自言自语地说话。
白逸星急忙拉了一把覃冈,问道:“覃冈兄长,你……你刚刚在说什么?”
覃冈唔唔连声,说道:“我没说什么啊。”
白逸星颤声问道:“你……你说这鼎是无价之宝?”他指着最前方木像下的那尊黑鼎,心脏竟砰砰地狂跳起来。
覃冈好似梦中初醒,却说道:“可惜百花岛人不识宝物,只将它当做祭祀仪典的普通器具,可惜啊可惜……”
白逸星心情激动,连声问他到底是什么宝物,覃冈却不再提起,只示意他小声一些,不要在祖祠内打扰岛民们祭祖。
四生四将唱跳好一阵,接下来便是众成年男子敬献祥瑞。
在祖祠中参与祭拜的成年男子,轮流上前鞠躬行敬礼,再将手中的祥瑞物品放入木像前的古鼎之中,古鼎似乎生出感应,神光渐长,竟至满堂幽蓝,很是奇异。
众雪国人看了,无不吃惊,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胡勇更是喃喃地说道:“神主显灵了……神主显灵了……”
白逸星的心思早已不在这祭祖的热闹上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尊古鼎,脑海中只剩下覃冈说道那四个字——无价之宝。
他隐隐地觉得,他倾尽家资组建的两三百人的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