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便即睡去。
苏氏携着顾婉回了馨兰苑,顾婉本另有居所,但同母亲有些话说,便随着她去了。
回到屋中,苏氏一脸喜气,进门就连声吩咐丫鬟炖果仁泡茶、取了果盒过来,要同女儿说说话。
母女两个进了明间,脱了外头的斗篷,在炕上相对坐了。
苏氏笑盈盈道:“今儿倒是痛快,老太太竟能亲口夺了李姨娘的权,这可是十来年都没有过的事儿。”
顾婉心里明白这事儿的缘由,只是嫂子之前仔细叮嘱过她,此事无论是谁都不能告诉,便也不曾提起。之前,她还曾疑惑,顾婳若是不抢那扇子又当如何。如今看来,这嫂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却听苏氏又含笑说道:“桐香栽了这样大一个跟头,我看她往后在这府里还有脸往我头上爬!”顾婉却觉有些不妥,轻轻说道:“母亲,姨娘宠眷多年,怕不是这样容易下去了。何况,还有三哥哥在。”她这话一出,苏氏的脸色果然暗了下来,眼眶也泛了红。
侯府没了嫡长子,只有一个庶出的三少爷。顾文成也渐渐有了年纪,且同苏氏情分平常,每月在她房中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往后再要产子,希望也是渺茫。侯府这份家业,日后只怕还在顾忘苦身上。自打顾念初身故,每当深夜她想及此事,心中便要发慌,今被女儿说出来,连着适才那喜悦之情也尽数消散,再度愁云惨淡起来。
顾婉见母亲面露愁容,心底是知道母亲那柔弱脾性的,连忙笑道:“老太太亲口下了姨娘的禁足令,打从明儿起,这府里就是太太当家了。太太可要早些安歇,明儿一早起来,还要同那些管家嫂子们算账呢。”
苏氏心里存着事,听了这话,也不大能高兴起来。
恰在此时,外头人报称:“老爷回来了。”话音才落,就见门帘打起,一阵风也似的走进一名男子。
这母女二人微微吃了一惊,连忙各自起身。
却见顾文成穿着一袭丝布圆领官衣,头上没戴冠,脚下踏着藏青色素面绸缎布靴,自外头进来时,在地下踩出一个个脚印来。
苏氏瞧见,连忙问道:“外头下起来了?”
顾文成微微颔首,道了一句:“下起来了。”
顾婉走上前来,欠身道了个万福,低低问候道:“父亲。”顾文成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近来都做些什么?”
顾婉心头有些发酸,父亲从来没有多看过她一眼,倒是很喜欢那顾婳。她低低说道:“也没有什么,老太太身子不好,在跟前服侍了几日。这两天老太太说起,叫我跟着嫂子学习针线规矩。”
顾文成应了一声,没再言语,只是脱了外袍。
苏氏一见这情形,意思便是要在这儿歇宿了,连忙接了衣裳,又吩咐丫头预备热水,顾婉便告退悄悄去了。
顾文成脱了外袍,里面是玉色圆领丝质衬衣,裹着精健的身躯,理了理袖子,走到罗汉床旁坐了。苏氏跟在他身侧,望着那张五官深邃的脸发怔。
顾家满门容貌出众,顾文成年轻时曾练过一段武,如今虽已是将近四旬的人了,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他面容方正,除却眼角微微的细纹,倒还是一位成熟俊逸的男子。
苏氏嫁来之时,也很是为他着迷过一阵。只是不知为何,顾文成对她总是淡淡的,时日久了苏氏对他也就淡了。总好在这些年来,顾文成除了李姨娘外,再无纳妾。苏氏便也只当,那桐香方才是这位老爷的心头好。
这般发了会儿怔,苏氏便就回过神来,在一旁陪坐了。
丫鬟上了茶,顾文成取了一盏在手中,抿了两口,眉毛微皱,也没多言语什么,只是说道:“今儿的事,我已听说了。既然母亲交代你管家,你便多上心些。桐香管了这些年不曾出什么差错,如今交在你手里,若是出了乱子,就不好看了。”
苏氏也摸不透这话意思是告诫自己仔细管家,还是暗指自己理家才能不及那李氏却硬要把持家计,只顺势应了一声,又唯唯诺诺道:“今儿的事,也不是我跟老太太提的……”话未说完,顾文成便挥手打断道:“今儿的事,我已听说了,这事委实是她们娘俩不对,我已斥责过她们了。婳儿年龄还小,还需的仔细教导。你是嫡母,虽则素来身子不好,但这子女教养上,还是上些心的好。”
顾文成这话却有失偏颇,顾婳自打出生以来,便只在李姨娘身侧养着。李姨娘防范甚严,一子一女于苏氏几乎全无情分,平素也只听自己亲生母亲的话。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又怎能怪责苏氏?
苏氏懦弱惯了,又情知丈夫向来不待见自己,在丈夫跟前,一句话也辩驳不出,只是唯唯诺诺的听着。
顾文成也不看她,吃了两盏茶,便吩咐丫鬟烧水来洗漱,又说道:“昨日我在衙门里,见了亲家老爷一面,他便说起自打年后两家许久不曾走动了。你有多久没带婉儿去那边给老太太请安了?”
苏氏连忙说道:“年里是去过一次的,后来念初的丧事,家里忙乱,婉儿又是重孝之身不好登门的,就不曾去。”顾文成顿了顿,说道:“便是如此,也该时不时着人上门问候一声,走动走动。免得落了人话柄,敢说咱们这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