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眼里明显不满,“只是记过?你这院长还想不想当了!”
车长明有些无奈,他抬手轻抚了下她的肩膀,“好了,李曼,爸的后事要紧,走吧。”
李曼冷冷地看了车长明一眼,“去世的不是你爸,你当然无法感同身受。那是我父亲,今天医院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她这话似乎消耗掉了车长明仅有的一点儿耐心。
车长明将手垂下,眸色冰凉,“李曼,你别太过分,爸爸去世了我也很难过,但手术前医生就已经跟我们说明了这次手术风险非常大,是你坚持要让爸动这次手术的。”
李曼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不动手术,爸的生命期限最多只有一个月,可动了手术他很有可能还能活十多年。无论换做谁,都愿赌上一把。”
车长明扶了扶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可赌博终究是有输有赢,既然你要赌,就得承受输的代价。不能因为输了,便去兴师问罪,发泄你心里的怨气和怒气。”
李曼咬了咬牙,一脸失望。
“车长明!你竟向着外人说话!我是你老婆,死去的是你老丈人,是他一手将你扶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他在手术台上离世,你不替他讨回公道,竟还帮着外人来说我!”
车长明听够了这些话。
好像他车长明自己没本事似的,就全靠老丈人扶持?
一股怒火窜上脑门儿,车长明大声道:“李曼,你闹够没有!在医生没有任何过失的情况之下,给他们处分,孙院长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还不满足!如果你硬要说成是医疗事故,请你拿出证据出来,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李曼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没想到她爸才刚走,车长明对她的态度便这般恶劣。
孙鹏博见此情况,如果他再不妥协退让,估计即将爆发一场大战,看来只能委屈自己的手下了。
孙鹏博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痛苦。
他狠了狠心道:“李夫人,这样吧,这次的主刀医生记大过,并将他往下降两级,停职停诊一个月,在家反思己过,停发一年的奖金。所有进入手术室的医护工作者,皆记大过,三年内不得晋升,并停发一年奖金。”
李曼听闻这样的处罚,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她冷冷地看了孙鹏博一眼,“孙院长,请你去宣布你的处罚决定。”
孙鹏博低垂着头走出院长办公室,往心外科办公室走去。
这时车锦程来到院长办公室,看这情形,双方估计商量妥当将如何处罚那群医生了。
车长明看向车锦程的眸光似夹着冰刀。
“你这混账,刚刚跑到哪里去了?外公去世,不在旁守着,竟到处乱跑。”
车锦程目光有些闪躲,“我……我刚刚去厕所一趟。”
车长明眸光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走吧,去处理你外公的后事。”
车锦程点着头,跟在他爸身侧。
李曼抚着心口,泣不成声。
她的父亲,就这样走了。
自此以后,再没有人疼爱她。
替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就这样倒下了。
……
心外科办公室内:
众人如坐针毡。
十多分钟后,院长一脸歉疚地走到了心外科办公室里。
大家的心一沉,糟了,这表情,估计对他们的处罚挺重。
孙鹏博走到张远的办公桌旁边站定。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宣布了处罚结果。
听完处罚结果,张远只觉得两眼一黑,这样的处罚对他来说很重。
这无疑是他职业生涯里最大的污点。
孙鹏博轻轻拍了拍张远的肩膀。
脸上流露些许愧疚,“这次你受委屈了,作为院长,我给你道歉。”
张远只感觉灰心失望,自己的青春都奉献给了这家医院。可这次为了稳定家属情绪他却受到了这样重的处分。
孙鹏博安慰道:“张远,你放心,等风头过了,医院会弥补你以及在座的各位。”
张远嘴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如何弥补?这将成为我职业生涯的污点,再怎么弥补,也无法帮我洗白。”
孙鹏博沉默片刻,“等过了这一年,明年,我将追加些奖金给你们。”
苏长青闻言,心里的气愤未消半分,“院长,这不是钱的事情,医院记我们大过,并三年内不得晋升,这就是变相承认这是一次医疗事故,可事实是在手术中我们没有犯任何错,我们都是冤枉的,这是我们的声誉和尊严问题,这不是钱的事!”
其他同事没吭声,对他们来说,钱也许更重要。
此时,只有张远和苏长青想法是一样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关乎他们声誉和尊严的问题。
院长看了一眼苏长青,这人让他头疼。
其他人都没意见,单单就他脾气倔,一根筋想问题。
“长青,你就少说些吧,小心你的意气用事害了你家人。”
苏长青捏紧了拳头,憋着怒气。
张远忍着憋屈,“我儿子来接我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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