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椎名仁太自从回国以来,跟家里只通过四五次电话。
然后就因为不落不落的纠缠和警告,他有意减少了与家中的联络。
而家中二老早就清楚自家孩子的脾性。椎名仁太在外遇到麻烦却一反常态没有给家里来信儿哭诉,肯定是存在着自己的考量。
也意味着这麻烦的不同寻常。
他们不想擅自妄动打破孩子的计划,因而仁太没有联系他们,他们也就全当自己不知道。
可孩子就算再聪明过人,在长辈眼里那永远都只是需要爱护照顾的小一辈,表面可以装作不知情和无动于衷,但心里难免忧心焦虑。
此前的各种事件虽然舆论和风评趋向不太好,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这对父母清楚自己的孩子尚且足以应付那种程度的麻烦。
但昨天的绑架血案却是幕后之人太过格了。
——是属于打死公安部都瞒不下来的那种极恶劣事故。
椎名夫人今早瞧见报纸上的那张照片时,几乎都不敢认上面那血淋淋狼狈模样的是自己那受一点小伤就会呜嗷喊叫半天的儿子。
早餐桌上,椎名父母彼此对视间尽皆意识到事态出乎所料的危急,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当即饭也没吃,开车直奔白马家中。
却得到了一些更加不妙的消息——黄昏别馆机密事件的部分经过。
这自然是此前白马警视总监从儿子白马探口中得知的些许案件内幕。
于是椎名夫妻二人心头思虑愈发加重,理所当然的双双失眠。然后就在凌晨接到了这个导致他们睡不着觉的当事人的电话。
一家人失眠的整整齐齐。
“妈妈,告诉老爹我没事……我就是有些睡不着,还有些想你们了。”
黑发少年沐浴着月光趴在窗台上,垂眸望着外头静谧的夜,指尖擦掉眼角晶莹的泪水。
他没有提身上那份哪怕丝毫不动都犹如整个人被不停撕裂拉扯到极致的钻心疼痛,也没有说自打遇见某个人后就频繁遭遇的危机与困境。
满腹千言万语的委屈只汇聚成了一句“想家”,可这同时却也是未来在敌人手中必定会被端上谈判桌的筹码。
——少年只不过是于煎熬忍耐中忽然意识到,自己应当珍惜这段勉强还算得上微波荡漾的平凡时光。
椎名仁太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可母亲却好似已经从他的“想家”二字中读懂了什么。
女性的嗓音一如椎名仁太记忆中那样动人,有着一份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他和父亲都不忍心回绝她的温柔姿态。
“我的仁太一直都做得很好,爸爸妈妈从未怀疑过你的优秀与善良,努力的孩子理应得到嘉奖。”
她柔声说着,比起诱哄,更像是在口吻温和的诉说事实。
“小仁太是我最喜欢的人了,连你老爸都得往后排一号,所以不要有太多负担。生活太过疲惫的话,但愿我的宝贝不要忘记,爸爸妈妈还没老,完全可以尽情被你依靠。”
椎名仁太的眼泪又要啪嗒啪嗒的掉,可是嘴角却极尽上扬,镀上一层清灵月光的笑容格外灿烂美好。
“嗯!我知道,妈妈最好了!”
房间门外,因为此前听见了某些细小动静就警惕醒来的卷发青年默默伫立片刻,在少年隐含哭腔的微弱说话声中悄无声息挪步离开。
*
诸伏景光拜托幼驯染帮忙探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降谷零行事向来效率突出,这次却难得拖沓了少许时日。
“别问,问就是琴酒那个疑心病晚癌口风严得要死。”金发褐肤的青年咬牙切齿道。
“已经查到了,椎名仁太确实成为了组织的任务目标,主要负责人是琴酒……那家伙的话太难套,这条消息是从贝尔摩德口里听来的,黄昏别馆那次就是组织的筛选和确认。”
“琴酒不会直接行动,这是伊泽渊的代号考核任务。但目前组织内形成了两种主张,一种是直接铲除未来会威胁到组织的目标,另一种是将目标拉下水为己所用。”
“不用想也知道琴酒会站第一个,但我去见过伊泽渊了,他明显更偏向于第二种选择,这也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行为逻辑。”
“……最近满城风雨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堆破烂摊子,背后都有伊泽渊的手笔。”
警视厅里的普通警察们对上黑衣组织终究是有些不够看,竟然没能发觉到每个案子的更深处还存在有真正的犯罪策划人,就那样轻易结了案。
降谷零心中叹了口气,一股脑的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全盘输出给好友,语速稍快。
“Hiro,我这边马上要去砝国参与一个大型连环任务,所以之后一段时间可能会失联。椎名的事你量力而行……就算是最差的结果,等我回来也一定能想办法带他离开组织。”
——前提是,那名少年真的能在组织的凶猛攻势中保持初心不变。
降谷零没有说出这句话,但诸伏景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明白,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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