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的药铺真的卖假药了?”走着走着,为了缓解尴尬,贺秋雪先开了口。
顿住脚步,师子瀛给了她个白眼,轻轻的打了她一下,“若是卖了假药,怎么会只毒死三个人,再说,我师家的名声维持了近百年,怎么会做这种抹黑的事。”
听了这话,贺秋雪苦笑一声,难得师家还有师子瀛撑着,那个师夫人和师子涛就是两个混球,想要霸占师府的家产,竟然想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师府若是落在他们手里,估计用不了几年,便会树倒猢狲散了。
走着走着,便到了大理寺,比他们先一步被请了来的,是师夫人和师子涛,师子瀛的二叔有自己的家业,虽说能力不强,却也算是小有成就,处理师子瀛这些事,全都是师夫人在一手操办。
两个人紧张的站在大堂上,抬眼瞥着站在两处的狱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也不能怪他们胆小,大理寺是出了名的阴森,只要进去了的人,若是犯了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师夫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妙极了,贺秋雪是郡主能怎么样,除了尊贵的身份也没了实权,传言大理寺卿是个不
畏权贵之人。这么想着,师夫人抬眼看了看坐在上面的邢翰,面无表情,一看就是正经的人。
然而,贺秋雪前脚才跨进大堂,不畏权贵的邢翰便笑脸跑过去迎了。
邢翰脸上带笑,像是看见了自己的顶级上司一样殷勤,“郡主一路上累不累,下官派人备好了君山银针。”
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准备软座,一系列动作熟练极了,看的师夫人目瞪口呆,传言里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大理寺卿也不是个不畏权贵的人。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贺秋雪放下了手里的茶,朝师夫人看过去,嘴角微勾,“夫人来的真是早,怎么,这么想让凶手绳之以法?”
她嘴里的凶手,自然是师子瀛。从一进来,他便一言不发了,或者说这一路上,他也没主动讲过几句话。
只是嘴角仍旧噙着一抹淡笑,看的久了,那笑还有几分凄凉。
“虽然子瀛是民妇的儿子,但做了错事,定是要接受惩罚的,民妇绝不包庇。”说的斩钉截铁,师夫人眼底还闪烁着正义的光芒。
听了这话,贺秋雪哦了一声,眯着一双杏眼,继续问
道,“那以夫人之见,该怎么惩罚呢?”
“杀人偿命,这是凤国的国法。”
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几乎没有反应,师夫人便将话说了出来。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都不会说出这么狠绝的话,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母亲,杏眸微垂,敛去一抹杀意,贺秋雪轻笑一声,“如此,便开堂吧。”
师夫人有些惊讶,那日在师府时郡主还对师子瀛百般爱护,怎么今日就任由她处置了呢,轻蔑的瞪了师子瀛一眼,估计是郡主玩腻了吧,毕竟那样的性子,连亲娘都喜欢不来,还会有谁喜欢呢。
得了贺秋雪的命令,邢翰惊堂木一拍,宣布升堂。
两边的狱卒高呼威武,吓得师子涛跪在了地上。
师夫人也同他跪在了一处,抬眼瞪着身旁依旧站着的师子瀛,朝邢翰道:“大人您看,子瀛他一点规矩都不懂。见了您,都不下跪。”
听了这话,贺秋雪心里也有些担忧,这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她是这里的老大,就算师子瀛想躺着,她也满足。
只见他轻笑一声,淡淡的眸子里散去最后一点光,从
袖中掏出一卷文书,命听竹交到了邢翰手中,不紧不慢的道:“母亲忘了吗?六年前,儿子中了秀才。”
中了个秀才?贺秋雪眸色一亮,盯着邢翰手里的文书,那确实是中了秀才才会给的文书,六年前他才十几岁,竟然中了秀才。
邢翰也惊讶的很,没有想到堂堂师府的东家,不仅有卓越的经商头脑,哪怕是文笔,也都是一流。
“那是自然了,我家少爷可不是普通的秀才,若不是那年没能参加乡试,定是能成为举人呢。”
听竹的语气不是骄傲,反而透露着一股悲伤。师子瀛自小便是神童,只是师夫人从来不关心,哪怕考中秀才的那次,还是作为师子涛的陪衬去的,却没想到一举夺魁,原本是要去乡试的,却在那天被师子涛陷害,坠入了河里,休养了四五日,正好错过了乡试。
曾经的师子瀛,也是有过抱负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每个热血男儿少年时的梦,只是他的梦被那一池冷水浇醒了,家都治理不好,谈什么治理天下。
看着那文书,贺秋雪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能成为京城四大家之首,师子瀛定是个聪明到了
极点的人。
“师公子是秀才,朝廷怜惜人才,特赦了跪拜之礼,只是本宫要奉劝夫人一句,污蔑了秀才,可是要严惩的。”
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师夫人一个哆嗦,过了这么多年,师子瀛想忘了这秀才的身份,她便也默认他没有了,却没想到他还是将这东西拿了出来。
“民妇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人,师家门下的同义药房,贩卖假药,毒死了农户一家三口,民妇这里是有状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