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老太说那些话之时,心中大概是对自己能活多久有数了。
而后她又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许多后事,最终在昨天夜里撒手人寰了。
杨东和杨南悲痛万分,还是请了族老来主持杨家老太的丧葬之事。
杨家老太一生育了三子,虽然老三家早早的单独分了出去,但是丧礼还是要通知他来参加的。
杨西接到他娘死了的消息,也没披麻戴孝的就来了杨东这边,跟着来的还有杨景超那小子。
杨东一想到自己的娘就是被这个小子给气死的,就没忍住要打他一顿,结果杨西便仗着自己年轻有力些,与杨东扭打在了一起。
后面还是本家的那些族亲们给劝开的。
说杨老太尸骨都未寒,就在她面前打架,会让杨老太走得不安心。
杨东知晓他娘一辈子拉扯几个孩子不容易,吃了许多苦,并不想让她难做,是以,也便没再与杨西去争执,而是跟着族亲们一块在家中挂上白幡,安排众人披麻戴孝。
结果,族老们在商议着让谁摔盆合适这事上,又吵了起来。
杨东说,老太死前交代过,要杨雨宁和楼永明的长子杨青文来摔盆。
杨西就不同意了,“咱们老杨家三房,也就我生了一个儿子,这个盆必须我儿杨景超来摔!”
“我是杨家长子,理当是我的孙子来摔这个盆。”
听杨东这样说,杨西笑了:“你的孙子?你生得出儿子吗?”
“你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杨东辩驳道:“我家雨宁留在家招婿的,我三个孙子都姓杨,他们都是我杨家的子孙。”
“况且,娘已经点名说过了,要我家青文摔盆扛幡。”
杨西虽然平日里没有与他这个娘来往,但若是今天这个摔盆的事被一个赔钱货的孩子给做了,就是在打他的脸,他是无论如何不同意的。
在旁的杨景超正愁找不到机会去怼杨东,听他这么说,立马便道:“大伯,你要一个赔钱货的女儿给你养老送终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是我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这事除了我,谁都干不了!”
“就算是祖母真说了要青文摔盆,那也没用的,你去问问族老们,摔盆这事,谁能越得过我去?”
杨雨宁和楼永明两人对家中所有人都十分得好,杨东听说杨景超竟然这样说他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杨景超!你再一口一个赔钱货的说我家雨宁,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本来就是个赔钱货,就你们脑子还拎不清的,我才是老杨家唯一的根。”
杨东这回随手就抄起身旁的扁担,照着杨景超的屁股蛋子抽去,杨景超一下没注意到,就挨了一扁担。
“你个老东西!竟敢打我!”杨景超是个混不吝,被打了一下后,脾性也上来了。
毕竟年轻,力气又大,他一把就夺过了杨东手中的扁担,要打回去。
被族中的兄弟们给拉住了。
杨西的媳妇孙氏见自家宝贝儿子竟然被个穷酸大伯给打了,立马也要扑上来。
在旁的杨东媳妇付氏也不甘示弱,便和孙氏扭打在了一起。
女人们一打起架来,就是成片的了。
付氏的娘家人和孙氏的娘家人是一边劝,一边继续攻击对方,深怕自己这边吃亏的。
本就丧夫没多久的杨雨宁又失去了疼爱她的祖母,一双眼睛哭得是又红又肿,见着自家娘亲和三婶打了起来,也去帮忙了。
才有了欧阳麟和孟晚秋见到的这一幕。
杨家老太一直在旁哭泣:【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要生个这样的儿孙来折磨我。】
“爹!爹!爹!”杨景超此刻苦着个脸:“我被大伯打得动弹不了了。”
“你快来扶一扶我呀!”
原本抱着杨景超的两个小子早就跑到自家祖父身旁去了,此刻的杨景超就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丝毫动弹不得的样子。
待杨西走到杨景超面前,欧阳麟解开了定身咒,杨景超突然就摔了个狗吃屎!
孟晚秋则是隔空对着杨家老太给画了一道现身符,杨家老太一边哭泣,一边感受到了那种符文之力,顺着那道力量看去,她正好看到了冲着她点头的一对男女。
他们竟然能看到自己?
这二人是谁?难道是地府的勾魂使者?
可是不是说勾魂的是黑白无常吗?
突然,所有人都听见了杨家老太抽抽搭搭的声音了。
大家循声望去,都看到了已经穿上寿衣的杨家老太在杨家大门的檐下了。
那些靠近杨老太的人,顿时就吓得后退了许多步。
“啊啊啊!!!”
“杨大婶子!杨大婶子在这儿。”
杨东、杨南、和杨西以及杨景超并几个半大小子全都看见了在哭泣的杨家老太。
杨家老太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周遭的所有人,见大家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明明不论她如何劝架都没用,怎么这会大家都能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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