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簪指甲都被她抠断了,手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回神,脸上扭曲的表情才变回端庄。
“这些事,回家再说,先上马车。”她心中暗骂宋志废物,连宋宁轩结婚生孩子了都没查出来。
竟是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扶我上车。”
她弃了来时坐的那辆尊容马车,上了宋渊的那辆,这个时候和国公爷较劲没有好处。
林恬儿坐上马车,立即拿出帕子替宋宁轩擦拭肩头打湿的雨水,“瞧你,只顾着护我,自己都湿了。”
宋宁轩看了一眼肩头,毫不在意,反倒是抓住那只忙碌的小手,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慰藉多日相思之苦。
一吻落,他声色变得黯哑,“我这堂堂正正的夫君,想亲亲自己的娘子,竟还要借这雨水的光。”
林恬儿靠在他怀里将冰冷的小手插进他的腋下取暖,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
“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在船上又不是没亲过。”
宋宁轩摇头,“哪一次不是想与娘子好好亲近一番时,葡萄就会来,真怀念他还是小小一团的那些日子。”
林恬儿在他怀里咯咯娇笑,“他还小,恋着我也正常,你是他爹爹可不能嫌弃。”
宋宁轩却是在心里计划好了,等到了国公
府,利用规矩把这个小鬼安置在别苑,再给他找文武双夫子,让他天天忙到没时间来打扰恬儿。
林恬儿见他嘴角溢出坏笑,手指微曲在他腋下搁着,“在想什么?”
宋宁轩怕痒,将人紧紧圈住,嘴唇在她耳尖呼气,“为夫在想,葡萄都这么大了,夫人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孩子。”
二人还未正式圆房,被宋宁轩暧昧的话语勾着,林恬儿的小脸瞬间染满霞色。
宋宁轩见她害羞,将心中计划说出来。
“恬儿,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可总归欠你一个隆重的婚礼,回府后,让父亲为我们挑选一个吉日,将婚礼补办了可好?”
林恬儿明白,在这里,只有父母证婚的婚姻,才被人承认正式夫妻,宁轩是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叫别人将她当成外室。
“我听你的。”
她声音越发软糯依人,惹得宋宁轩再次情动。
外面丝雨缠绵,车厢内情意眷眷。林恬儿觉得,路要是再远一些,她的唇就要被亲肿了。
宋渊车厢内的气氛从杨玉簪上车后,便比外面的早春还要冷上三分。
“国公爷为何放弃大车不坐,难不成是故意避开我?”
杨玉簪因是太后的妹子,在宋渊面前多是娇纵,今日受的这
个委屈,怎么都忍不了。
“你那车中满是脂粉气,我这肺不好,受不得那味!”他说着,毫不掩饰嫌弃之色,再次瞥了她一眼。
“年纪大了,就少涂抹那些东西。”
宋渊一开口,差一点将杨玉簪噎死。
这京都的妇人圈里,谁不夸她娴雅夫人保养得当,肌肤堪比花信年华的女子。可在他宋渊眼里,她就成了胭脂俗粉,还呛到他了。
她忍了又忍,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受这份罪来讨好这个老男人,竟是一个好都没落下。
葡萄盯着杨玉簪看,童言无忌道,“祖父,她早上没洗脸,刚刚我发现她笑,脸上有渣子往下掉,娘亲说不洗脸不是好孩子。”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杨玉簪气得指尖颤抖,小杂种,等回了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一吼,葡萄就往宋渊怀里扑。
宋渊一边拍着葡萄的背,一边提醒杨玉簪,“葡萄也是你的孙儿,你不要吓坏他。”
“我的孙儿,国公爷,这事我正想问您呢,咱们可是一等公爵府,您就这样准了宁轩将一个外室和一个私生子带回府?您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够了,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吗?如此诋毁自己的孩子,那是宁轩在益州明媒正
娶的妻子。”
杨玉簪冷哼,“什么明媒正娶,双堂尚在世,没有父母之命的婚约,那就是偷。国公爷,您这些年在外领兵打仗,是将老祖宗立下的规矩都忘记了吗?”
宋渊当着葡萄的面,不愿与她争吵,可这话是越说越难听了。
“娴雅,不要以为你有太后撑腰,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说到底你还是我宋渊的夫人。今日不妨就告诉你,收敛一点你的脾性,你那远房的堂哥杨苁睿可是已经就地正法了,杨家早就是皇帝的眼中钉。”
宋渊说这话时,语气依旧平淡清冷,他的情绪不管是喜是怒从来都没有给过这个女人。
杨玉簪恼恨之余,更多的是震惊,“你,你竟然杀了他,你怎么敢?”
“呵,劝你没事多进宫走动走动,太后身子虽然一日不如一日,但怎么说也是你杨家的支柱,竟然连杨苁睿犯了欺君之罪都不晓得。”
二人彼此多年夫妻,却是早没了情分,一个毫不掩饰的跋扈,一个毫不遮掩的鄙夷。
车厢内,空气都变得稀薄一般,让人觉得窒息。
终于,杨玉簪坐不住了,向车外呵斥出声,“停车。”
马车才停,她顾不得华丽的衣裙沾满泥泞,愤怒地上了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