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写了一块木牌,让萱草连夜挂到米铺门前,就是怕有人一早前来排队,没有看到她放的消息。
果不其然,消息得到晚的人第二天天没亮就来排队了,看到粮铺门前挂着木牌,又不识得字,逮到人便问。
“请问,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识字念了出来,“为了保证米粮供应充足,二月七日、八日两天停业整顿。”
“哦,还好我来得早,今日能买到粮就行。”
来排队的人都是这样想法。
“林娘子是真心善啊,广源城的粮价都不止这个价了。”
“咱们有福气啊,不然这个冬天真不知能否撑过去。”
“是啊,是啊!”
戌时准时营业,生意较前一日还要忙,好在都是算账能干的好手,没出半点错乱,顺利到关门歇业。
杨家人在暗中盯着,眼珠子都要嫉妒掉了。
“你们也就美上这一日了,从明日开始,还不得回我们杨家来买粮!”
杨志城将一切都算计好,明日一开城门,林记的好日子就到了头。
为了看这个热闹,他起了一个大早,特地跑到临安大街前守着,就等难民入城后,一窝
蜂地涌到这里。
看她林恬儿是放粮还是不放粮。
如果放粮,他们杨记的生意就保住了,如果不放,她林恬儿的菩萨名声就毁了,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将她的名声抹得更黑。
只要这名声一坏,他就有办法做手脚,让她的粮食再便宜也卖不出去。
杨志城在马车里翘着二郎腿,问身边的人,“三顺,有多少人进城,你心中有数没?”
“回老爷,昨夜小的去城墙上打探了,有五百来号呢,黑压压的都是脑袋。”
“五百人…”
就算一人一天舍一个馒头,一天也得消耗一石面。现在离春季耕种少说也有一百天,至少是一百石面的消耗。
天这么冷,一个馒头怎么够,至少一顿一个馒头…
“到时候,光做馒头这活计就能将她拖垮,看她还拿什么跟我斗!”
杨志城闭目养神,坐等看戏。
时间一长他发觉不对了,“三顺,你去问问,今天林记怎么没开张。”
还有,城门都打开半个时辰,这群难民就算用脚爬也该到了。
他探头向街上张望,一个人都没有。
三顺看了一圈跑回来道,“爷,情况不对啊,今日林记不做生
意,休息的牌子早就挂出去了。”
“歇业了?生意那么好歇业?这是什么套路?”
三顺道,“我砸开门问了,掌柜的说,他们东家要给其他粮行最后机会。再执迷不悟,他们林记就做临水最大。”
杨东城唾了一口吐沫,“我呸,我杨东城混得风生水起时,她还没出生呢,现在跑来警告我,在这临水县我就不信有人拿得了我。”
他这边等的心神不宁,那边家中掌柜的急匆匆赶过来,“爷,县衙传话让您过去呢,官差都等您有一会了!”
杨东城脸色变了变,问他,“知县老爷叫我做什么?”
掌柜的心急,帮着马车调转马头,“不知道,听说整个临水所有商贾东家都被叫去了,是有大事要与大家商谈。”
杨东城听到叫了所有商家,心里这才稍安几许,他小声嘀咕,“我还以为鼓动难民入城的事被他晓得了。”
既然不是,他便往车上一靠,干脆小憩片刻,今日起的略为早了些。
“赶慢点,有什么可急的。”杨东城对着三顺喊了一嘴。
林恬儿的马车恰好与他并行,听到他的声音,撩开车帘与他打招呼。
“杨老爷
怎么一早跑临安大街来了,可是在这边置办了产业?”
杨志城才有的睡意被林恬儿这么一叫,全跑散了。
他不想打招呼,又吩咐了一声,“将车子赶快一点。”
林恬儿在马车内笑如三月春风,看到他车走远了,慢慢落了窗帘。
“疾风,我叫你准备的资料可都送给万大人了?”
今日赶车的,是宋宁轩留给林恬儿的暗卫首领疾风,因有难民涌入,出行前他将应儿替换下来。
听到夫人询问,疾风恭敬道,“回夫人,昨夜便已送达。”
林恬儿不再多问,只等一会衙门问话。
古今被问罪后,他曾用过的师爷、县丞都被牵连问罪,如今县衙人手更替,里外粉刷修整,耳目一新。
林恬儿再次踏进衙门大堂,竟也被新环境感染,生出肃穆庄严的感受来。
已经有四十几人站在堂内,相熟不相熟的成群攀谈,林恬儿一眼看到陈承恩,走过去。
她故意问,“陈先生,你可知发生了何事,怎么来了这么多同行?”
陈承恩一脸凝重道,“听说,有难民涌入城里了,万大人昨夜收到消息,连夜给安置到了府衙后院。至于叫大
伙来做什么,还不得而知。”
林恬儿心中有数,看来这里的每一位多多少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一刻,万杞穿着官服进来,坐到高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