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
宋渊几乎是用尽所有毅力,才从那份思子的阵痛当中走出来,压下心口那份微甜这才缓缓开口。
“不过是名讳相同罢了,徐大人又何必如此激动,还拿来让我触景生情。”
宋渊面上一片漠然,就似刚刚的那份撼动不曾出现过一般,端起茶水压下心口的甜意,再次云淡风轻。
徐仕仟则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了,他指着卷宗上的字,“国公爷,我知你向来以国业为重,对宁轩这孩子关注得不多,可他的字迹你多少识得吧。如果名讳是巧合,字迹怎么可能这般巧合?”
宋渊在心中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神色难掩疲倦。
“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他还活着,三年前传来他病危的消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直到张太医亲口对我说,他的心疾无药可医,至多活不过一个月……”
宋渊不想再提往事,他虽对长子严苛,缺乏关爱,可作为父亲,他对长子寄予的厚望是无可厚非的,所以才会对他有诸多要求。
早知他短命,当初不如放任他潇洒,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心灵上那般脆弱。
徐仕仟不死心道,“反正我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多巧合之事,虽然只授了他三年学,
可他是我最为得意的门生。我是没那个能力,但国公爷你有啊,你查查此人,毕竟他的死也是推断不是?”
宋渊再次看了看问卷,随后叫白执事进来。
“我书案最下面,有宁轩写给我的信笺,你拿来我看看。”
展开早已泛黄的信笺,宋渊止不住手指发颤。
这么多年,看着这些信,他从不敢打开,里面少年义愤的话语,对娴雅夫人的谴责,对母亲的不公,他皆以为是儿子年少叛逆的愤懑情绪。
没承想,这份愤懑有一天变成灾难,夫人好端端地烧死在家中。
他再次睁开眼,对上信中的字迹,与试卷上的字迹虽有出入,可不难看出写法上有诸多习惯是相同的。
他心中一喜,略有黯然的眸子里有点点光,看向徐仕仟,“难道轩儿他还活着?”
徐仕仟见他终于算是被自己说动了,也是激动地道,“所以,国公大人只需要稍加派人去探查,这事不就清楚了?”
小丫头送来茶水,随后消无声息地退出房门后,左看右看后,鬼鬼祟祟的向后院走去。
她在一个侍卫耳边耳语几句,稍后一只雪白的信鸽便从国公府后院飞了出去。
夜里,宿在万花楼的宋天宇便收到下人来信
,片刻未停,直接杀回了广源城。
一切如宋宁轩所料,学子名讳被揭开那一刻,一场动荡便展开了。他所借宿的客栈先后来了两波人探查。
一个个气势汹汹,好不吓人。
朱宪每一次回答都如出一辙,“宋兄就是临水县人,我们皆出自文韬书院,是多年故交,因他不放心家中之事,故留我在此等候放榜消息。”
宋天宇微眯了眸子,上下打量着朱宪,试图从他的话里听出破绽。
“临水人,家住何处你可晓得?”
“东阳大街宋宅,你去找,无人不晓得的。”
宋天宇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脏口。
他的侍卫听风在一旁问,“世子爷,咱们才从临水赶回来,可还要再回去?”
这一夜,腿都跑细了,人困马乏体力吃不消啊!
宋天宇恼怒不已,但兹事体大,他绝对不允许有半点差池,非要亲眼证实才能放心。
“废物,传消息时不将信息查问清楚,回临水!”
一众人苦着一张脸,水米未沾,再次返程。
宋天宇受好友嘱咐照看家中,亲自将林恬儿新收的下人萱草从九善堂接回来。
才将病弱的萱草搀扶下车,一行人气势汹汹赶来。
“这里是东阳大街宋宅?”听风没好
气的说。
宋天启应道,“正是。”
“叫管事的出来,我有话问。”
宋天启不太高兴,但这年头,有钱人是大爷,他们穷苦百姓惹不起,只双手抱拳对那个回了一礼。
“鄙人姓宋,有事找我商量即可。”
宋天宇挥开听风,拿眼看着宋天启。
“叫宋宁轩出来。”
宋天启想到走时好友叮嘱,于是咬牙道,“这位公子找我何事?”
宋天宇挑眉。
喜鹊杜鹃诧异地互看对方一眼。
宋天宇拧眉,可脸上的凝重少了许多,他看了一眼作小妇人状的萱草。
一看就是大病初愈,一脸的病态,走路还要人搀扶,难怪才科考完便急着回家。
他拿马鞭懒懒散散地指向萱草,“那是你娘子?”
宋天宇脸一红,还是点了点头,没有作答。
萱草想澄清她不是,可见对方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吓得一时失了声音。
宋天宇依旧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前几日你人在哪?”
“宋某人才从广源回府,是本届乡试应试秀才。”
宋天宇向地上啐了一口,“呸,大惊小怪,就知道那个短命鬼不可能还活着。”
他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