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应该追过来!!
这么瘫了一会儿,他瞧着小姑娘忙的满头大汗,嘴上说着绝不多做一点事情,却还是诚实的拿起账册仔细核对。
军中忙了三日,巡边的队伍集结好了…
轻骑八千,步兵一万,弓箭手、工兵等其他杂手加在一起还有一万。
演武场上,鼓声再响。
这一次,旁边的楼阁上看着的不止有王爷和军师,还有被邀请来的谢怀青。
他自小就在富贵窝里养着,别说军营,便是大一点的风沙都没受过…
如今瞧着满场的黄沙和玄甲,耳膜边上是咚咚鼓声。
谢怀青只觉得全身血液都随着这鼓点而动!
他喉间发紧,一双温润的眸子落在高台一侧手执银枪的谢二身上,眸色复杂。
“我这个做兄长的竟不知…谢二如今能有这般风姿。”
一年前的平叛阵前,他被满身银甲的谢二惊了一下,一年后的今日他瞧着将军打扮的他更是满心骄傲。
他看向胡晏,这位新结交的好友,关切问道:“巡边…可有危险?”
胡晏没有言语,只是颔首。
“谢云山是将军,依护国军的规矩,遇敌当冲锋在前!”
他垂下眸子去瞧高台上满身锐利的谢小将军,低声同谢怀青讲起数年前的事情。
“这般细数,在下同谢小将军共事合该有十年之久了…”
“谢小将军是护国军中头一份,身有二品官阶却无军功的将军。”
他带着手下那点人马初来驾到北地时,大家真的都不喜他…
一来,他是京都下派,不用拼杀就有寻常人这辈子都挣不到的官阶;二来,他姓谢。
从前谢云山同镇国王府作对,小事情上闹得难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爷与他都只是把这位小将军当作初次离家的小孩儿看待,倒也没真与他置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谢云山渐渐就被北地、被护国军接受了呢?
“大概是小将军和小姐一起下田插秧,又或是北地遭疫时,他临危不惧,同刺史死守府城…”
“又或是充当战前先锋、进山剿匪…一次次同将士们拼杀。”
“谢大公子…”
胡晏收敛了他老狐狸似的玩笑模样,正色道:“在下想说的是,谢小将军他的官阶二品在京都众人瞧或许是承蒙族荫,但在北地不是。”
如今的这声‘谢小将军’是他自己挣来的,与谢家无关。
谢怀青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
其实此时他应该是高兴的…
谢二在这儿交到了真正的挚友。
说话的空档,楼阁下鼓声未停,马蹄声和脚步声、铠甲声混着,像是伴奏,无端的让人心生紧张。
高台之上的姜安跃身而起,一手抓过正言扔过来的长枪,座下是威风凛凛的白虎。
只听得她一声喝令,三军皆动起来。
小姑娘最后瞧了眼楼阁之上,嘴角勾着笑,向着远方而去。
她一身银甲飒爽,过了一年许是又长了些身量,不再是那个虎背上娇娇小小的、让人担忧的小姑娘的了。
姜寂臣目送着远走的闺女,心境与从前大有不同。
自楼阁下来,回主帐的路上,胡晏问他,“王爷这次不担心?”
姜寂臣反问道:“本王为何要担心?”
他的女儿已然能担起将军之责。
他说,“往日在府里放在眼皮子底下瞧着,倒是没觉得她长大了…”
“今日本王却觉得阿安似是长高了不少。”
胡晏:“巡边六月,再回来时安安又要过生辰了。”
那时,姜安该是十二岁。
“还有两年,她就及笄了…”
这般细数下来,老父亲的脸成功黑了。
似乎已经预想到未来的某一天里,他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就会带个意中人回来。
越想,王爷走的越快。
胡晏最初还没发觉不对,直到他跟不上王爷的脚步…
他身后的小兵有些忧愁,“军师,王爷走远了…”
而且走的方向还不是主帐。
王爷不会想不开吧…
胡晏哈哈大笑几声,心情舒畅的很。
让你时不时就来同在下炫耀!
“别管他,咱们先回去喝热茶!”
他方才转身,就见一名小兵跑来,满头都是汗,似是很急。
胡晏停下,招了人过来,“何事这般急?”
“回军师…兄弟们巡营,在三里外的地界上捡到个人,瞧着快要冻死了就带了回来,正想请王爷定夺,是在营中让军医救治还是送去城里。”
他面色纠结,“主要是…人快不行了。”
不然他们也就直接送去城中府衙了。
“瞧着身上也没个身份凭证,这附近又都是荒山,都不知道是从哪儿走来的。”
胡晏拢好身上的大氅,“去看看。”
军营边缘的一处小帐子里,一衣衫褴褛的男子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他身上大片的皮肉都露在外面,冻得红到发紫,身上、脚上都是伤口,最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