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他哥,正言大步回到小姐身边,
少年怀中抱刀,脸上表情生动又带着独有的张扬,他看着被捆个结实的小厮,眼中跃跃欲试,
“小姐,要揍吗?”
姜安一小坨蹲在田埂上,圆乎乎的眼睛透亮又无辜,只见她摇摇脑袋瓜,
“不揍~”
她让正言松开这坏小厮被堵上的嘴,小脑袋歪歪,透着点娇憨,
“你们是城里哪家大户府上的呀?”
“可以告诉安安吗?”
“你们家老爷还做过什么坏事吗?”
那小厮嘴唇抖了抖,眼神又畏惧又犹豫,
这小娃娃虽是镇国王府的大小姐,可她尚且年幼,而且从这小贵人能照拂流民就能看出并不是什么心肠狠毒之人,
若是他此刻背叛了主家,就算能在这小贵人手中逃过一劫,主家也不会放过自己啊,
他的卖身契还在老爷手上呢!
这样胡思乱想一通,小厮抿紧嘴唇。
这就是准备啥都不说咯?
团子眨眨圆眼,小脚动了动,转过身去背对着,两只胖爪捂上耳朵,“正言,揍他!”
得令的正言咧开嘴笑,将手中的刀抛给身侧的黑甲,大掌攥成拳…
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纵使小厮在地上滚多少圈,他都能保证每一拳都不落空,
每一拳都打在小厮最脆弱的地方,
田埂上的哀嚎声传出去好远,同样被绑的那几个狗腿子默默缩了脖子,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佃户们默默咽了口水,那小贵人两只小手捂着耳朵,正冲他们笑着,露出白糯糯的牙齿,
“啊…说!”
“小的错了!我说!”
正言动作停都没停,眉毛扬起,主打一个没听见~
“…啊…”
酿酿:“行了,再打下去就难看了。”
别脏了小姐的眼睛!
他听从酿酿的话收了拳头,抓起小厮的脑袋,“说吧,你主家在哪住,都干过什么?”
小厮的脸高高肿起,一张嘴就吐出两颗挂着血丝的牙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他畏惧的瞅瞅依旧背着身子的三角粽子,
算他看走眼,这小娃娃也太狠了!
谣言都是假的,还什么上天赐的小仙童,是缩小版的阎王还差不多!
小厮只是府中下人,因着对老爷嘴甜,得了个近身的机会,知道的会多一些,
他将所知道的倒豆子一样全招了,
只是话语间多有停顿,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眼神飘忽着总想去看被黑甲押着的县令。
老爷与其他两家大户开了一间赌坊与钱庄,赌坊是城中最大一家,兼向百姓放印子钱,
可以说整座城的银钱流通都被这三家大户捏在手中,
前些时日刺史推行的冬麦苗更是给了这几家大户可乘之机,不知借机又强占了多少耕农的田地。
正言眸子冰冷,人都说少年最是有英雄气,
他用刀背狠狠砸向小厮的脊背,攥着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扬声呵斥道:“你这主家真是活得滋润啊,我看他都快成了这儿的土皇帝了!”
“真是找死!”
崇州府城里,为了这冬麦苗,孟参将与工兵营的弟兄们甚至不眠不休;为了这冬麦苗,闻守时以年迈之躯,硬是跑遍了整个崇州;就连王爷都多次推波助澜!
偏生有些不开眼的混蛋,敢在这件事上兴风作浪!
团子不知何时转过身来,圆乎乎的脸上没有了乖巧的笑,眉眼之间姜寂臣的影子越发明显,
她拍拍沾上泥土的小胖爪,“酿酿,咱们进城吧~”
姜安看向此县县令,圆眼弯弯,“安安也想见识一下,这个赌坊有多赚钱呀!”
她歪歪脑袋,摊开小手,“要是安安想要这赌坊和钱庄,那个大户应该会给吧~”
“毕竟…”
“安安这边人多嘛~”
她伸出手指头比划着,“我爹有五十万黑甲嗷~”
没办法,谁让我爹厉害腻~
县令的脸色难看,眼睛震惊的大睁,他想了很多种情况,甚至已经在盘算自己的后路,却唯独没想到这娃娃会仗着她爹的身份硬抢啊!
“安安小姐,你这样做不合律法啊!”
哟,现在知道律法这两字怎么写了?
“嗯,你说的对。”
姜团子一边往马车那儿走,一边无所谓的耸耸小肩膀,“那你去告我吧~”
“县令可以给刺史写文书嘛~”
“酿酿,别忘了给他准备笔墨呀!”
“是,小姐。”
酿酿还是一张冷脸,可身边的正言却早就笑得前仰后合,
给刺史上书,
咱们这位刺史可是把小姐当成宝贝一样,就差给供上了!
县令一张脸都憋紫了,他就是一个小小县令,当年还是得了刺史举荐,才有机会当了这官,
九品的小官在朝中连个水花都砸不出来,如何状告并肩王之女!
稳重的正律不在,他这个倒霉弟弟就肩负起大任,用战马拉着车,将一身伤的佃户都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