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华没有接银票,道:“娘娘好意,罪臣心领了,至于银票还请娘娘收回。”
“为什么?”这样问着,瑕月神色一黯道:“你可是还在怪本宫,所以不肯收下银票?”
“不是,罪臣只是觉得,娘娘不必做这么多。倒是娘娘您以后定要加倍小心……微臣再也帮不了您了。”他仰头叹了口气,眼圈微红地道:“微臣还以为能多帮娘娘几年呢,没想到这么快……”
“你已经帮本宫许多了,尤其是长乐……虽然只有二十余天的母女情份,但已经一偿本宫夙愿了,真的很谢谢你。”
宋子华犹豫了一下道:“愉妃,嘉妃,魏静萱,他们一个个都想对付娘娘,微臣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加倍小心,以免着了她们的当。还有,罪臣之前给您的那张方子,您最好继续服用,说不定,还可再有子嗣。”
瑕月感激地道:“本宫知道了,多谢宋太医,这些年来,有宋太医帮着本宫,实在是本宫之福,只可惜……”她强行将银票塞到宋子华手中,“就算是为了让本宫心里好过一些,你也一定要收下。”
听得这话,宋子华没有再推辞,颔首道:“那
罪臣就多谢娘娘了,娘娘好生保重,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再一睹娘娘之风采。”
瑕月眼底微微泛起几分涩意,颔首道:“一定会有机会的。”
说完最后这句话,宋子华随侍卫离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瑕月方才转过身,岂知刚一转身,就见到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后,将她吓了好大一跳,待得定下神来后,愕然道:“皇上?”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弘历,他默然看着惊魂未定的瑕月,道:“陪朕走一会儿。”
瑕月点点头,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心中不断思索着他突然来见自己的用意,会否是后悔放过她与夏晴,所以想来……
未等她转完念头,耳边突然传来弘历的声音,“皇贵妃。”
瑕月连忙敛了心思,垂目道:“臣妾在。”
弘历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即便是在冬日里也依旧青翠挺拔的柏树,徐声道:“宋子华欺君一事,你事先知晓多少?”
瑕月心中一紧,强自镇定道:“臣妾事先对此并无所知,而且,臣妾也深信宋太医不会蒙骗君王,静安庄中的一切,想必宋太医也不想发生。”
弘历点点头,回过身道:“好,朕相信你。”
瑕月愕然看着弘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相信”二字,还以为弘历心存怀疑,继续追问下去。
许久,她试探地道:“皇上真的相信臣妾?”
弘历哂然一笑,道:“好啊,朕相信你,你倒是还怀疑起朕来了?”
瑕月怕他误会,急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还是弘历道:“行了,你不必说,朕知道你的意思,永璜说得没错,或许是因为你给朕的第一印象太不好,又或者是因为你的出身,所以一直以来,朕都忽略了你的感觉,从来只有索取,而未给予什么回报,甚至连信任也少得可怜。明玉伴了朕十八年,但你,也同样赔了朕十八年,朕不应该这样厚此薄彼,亏待了你。”
虽然弘历没有明说,但瑕月明白,这是一种变相的认错,很难想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会向他的嫔妃认错。
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刻意营造的温情,瑕月却听得落下泪来,几次启唇,却说不出话来。
弘历拭去她脸颊的泪水,温言道:“莫哭了。”
瑕月
点点头,哽咽地道:“没有,皇上从来没有亏待臣妾,相反,您给了臣妾许多,臣妾一直心存感激。”
弘历笑一笑道:“你不怨朕就好,明玉已经先一步离朕而去,希望你可以陪朕走到最后,好不好?”
瑕月含泪点头道:“好,臣妾一定会陪着您走下去,直至臣妾与皇上都白发苍苍。”
“好。”弘历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低声道:“朕答应您,以后都会相信你,而你……也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更不要离开朕。”
瑕月倚着他的胸膛,轻声道:“不会,臣妾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再者……”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道:“臣妾说过,要辅佐皇上成为千古明君,若是离开了您,臣妾还怎么辅佐。”
弘历一怔,待得想起来后,莞尔道:“想不到你还记着那句玩笑话,千古明君……”他似笑非笑地道:“好,朕等着这一日。”说罢,他不再言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着瑕月的发髻,这一次,他给予了瑕月最大的信任,甚至明知其中有疑点,也没有去细究,希望……瑕月不要让他失望,否则……他必难再饶瑕月。
温存片刻,
弘历与瑕月一道去了延禧宫,刚一踏进大殿,便看到永璜等在那里,后者见到弘历,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待得回过神后,跪下道:“儿臣见过皇阿玛,见过额娘。”
“起来吧。”弘历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站起身来的永璜,自从那一次争执之后,他就再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儿子。
待得永璜起身后,他道:“朕记得下个月就是你成亲的日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