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望着小六子被带下去的方向,神色复杂地道:“本宫不知道,你也不要多问了。”
高氏哪里肯相信,执意道:“娘娘您知道的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臣妾?”
明玉突然转过头,瞪了高氏一眼道:“你那么想知道,大可以亲自去问太后或是皇上,总缠着本宫做什么?”
高氏见她动了真怒,不敢再多言,然心中的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
一桩本该在后宫之中掀起轩然大波的事,最终以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落幕,每个人心中都存了疑惑,但每个人都不敢过问,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深处。
众人离开了慈宁宫,连弘历也离去了,唯独瑕月仍在,不是她不想离去,而是凌若没有开口,她无法离去。
凌若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揭开盏盖拨弄着浮在上面的茶沫子,道:“是不是在想,哀家为何要将你留下来。”见瑕月低头不语,她又道:“哀家知道你心里不忿,你觉得皇上处处偏坦皇后,对你不公平。”
瑕月终于抬起头,涩声道:“不是儿臣觉得,而是事实如此,皇额娘既然会问,应该也是看出来了。”
“或许这一次皇上是有所不公,但你
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又对吗?说到底,是你对不起皇后在先,不论是这一次,还是以前的事,都是你错在先。”
“皇额娘不必专门与儿臣说这些,不管儿臣心里怎么想,都不会违背皇额娘与皇上的意思。所有事情,是小六子所为,与皇后没有任何关系。”
“好。”凌若微一点头,随后道:“另外,哀家有一件事要问你,你日日送绣图来哀家这里,是否就是防着皇后?”
瑕月犹豫片刻,低头道:“是,皇后突然对儿臣示好,之后又提议与儿臣同绣百鹤图,儿臣担心当中会有什么古怪,所以每日去坤宁宫之前,将绣图送来给皇额娘过目。”
凌若盯着她,阴晴不定地道:“利用哀家当你的证人,看来在娴妃眼里,哀家也是一枚棋子。”
“儿臣不敢,后宫险恶,儿臣只是想办法自保而已,若有令皇额娘不喜之处,还请皇额娘恕罪。”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一切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再说,亦不许再提,明白吗?”
瑕月垂声道:“儿臣知道。”
凌若微一点头,道:“好,你退下吧。”
待得瑕月离开后,凌若唤过杨海道:“你去
坤宁宫多加打听水月的情况,一旦有什么事,就立刻告诉哀家。”
杨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太后放心吧,奴才相信水月吉人天相,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的。”
凌若长声一叹,道:“希望如此,否则……哀家就真对不起水月了。”
宫人之中,水秀与水月感情最深,想到水月可能染上天花这个不治之症,她就气恨难耐,道:“恕奴婢直言,娴妃虽有错,却不及皇后娘娘错得那般离谱,至少娴妃从不曾亏待过亲近之人,甚至在冷宫之时,还为了一个宫女,百般哀求守宫太监,请来宋太医为宫女诊治。可皇后娘娘呢,水月奉太后之命,处处帮护她,她却对水月多有不满,宁可相信别人也不肯相信娴妃。这次更加过份,明知道绣图上沾染的是天花,还让水月去碰。”说到这里,水秀忍不住落下泪来,泣声道:“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水月的性命。”她与杨海几人,已经从凌若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凌若喝斥道:“胡说,皇后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若不是这样想,为何她不阻止?”水秀一边抹泪一边道:“奴婢与水月
侍候了主子那么多年,得主子庇护,从未出过什么事,可皇后娘娘却恩将仇报,将水月往死路上推。”
听到这里,凌若默然无言,许久方才于叹息之中说了一句,“但她终归是皇后,是皇上亲自选定的皇后,哀家也不能说什么。正如杨海所言,只能寄望水月吉人天相,逃过这一劫。”
水秀抹泪不语,往后的几日,慈宁宫都因为这件事而染上了一层阴霾,八日后,凌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水月出现高烧不退的症状,就与天花初发时的症状一致。
从这一日起,凌若就整日跪在佛前,为水月祈福,可是事情依然朝着坏的方向发展,水月情况越来越严重,身上起了严重的疹子,并且不停变大,化脓溃烂,到了这一刻,太医已经肯定,水月确是得了天花无疑。
虽然药不停地送进去,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些药只是一个安慰罢了,能否最终熬过天花,还得看水月自己。
不论凌若如何祈祷,不论太医如何想尽办法,都不能令水月的情况好转,待到最后,她连下地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喘着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的气。
这一日,杨海
回到慈宁宫,语气发沉地道:“太后,太医说,水月的情况已经坏到了极处,恐怕……她熬不过来了。”
凌若身子一颤,扶着桌子起身道:“走,扶哀家去坤宁宫,哀家要去看水月。”
杨海闻言,连忙拦住她道:“太后,你不可以去,万万不可。”
水秀亦含泪道:“太后,奴婢知道您想见水月,但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