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日,张廷玉取出胤禛遗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随后文武百官参拜新君,至于登基大典,要等得弘历持服十日后,方才会举行,即是九月初三。
弘历即位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宝亲王府,一众福晋格格,听得弘历即位的消息,皆是惊喜交加,因为弘历为帝,她们便是后宫嫔妃,与现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与之相比,胤禛的死就有些无关紧要了,甚至有几个暗自窃喜,毕竟胤禛不死,弘历就不可能登上皇帝位。
瑕月在听得阿罗打听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笑容,反而忧心忡忡地看着外头阴暗的天色,阿罗凑过来道:“主子,您怎么看起来,好象不太高兴,难道您不想王爷登基吗?”
瑕月摇头道:“我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在担心王爷,他是一个至孝之人,皇上离世,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可惜我们现在不能入宫,不知道王爷的情况。”
“其实皇上病了那么久,王爷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就算真有什么难过的,奴婢相信王爷也能熬过去。”
瑕月点点头,道:“对了,你赶紧派人去置办孝服来,给每一个人
都送去。”
阿罗刚要答应,外头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姐姐不必麻烦了,孝服我已经备好了,只剩下姐姐这里还没有。”
来者是一个容色上佳的女子,微微上扬的眼角,令她看起来妩媚婉转,此人正是府中另一位侧福晋高氏,高氏乃是八旗汉军包衣,身份卑微,就算是入 选了,也只能做一个承值侍应之人,即侍女。
这样的女子,又无一子半女,本该无缘于侧福晋之位,但弘历对其颇为宠爱,于雍正十二年三月,超拔为侧福晋,与瑕月、富察氏平起平坐。
瑕月看着她身后侍女所捧的那一叠孝服,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旋即化为一缕冷笑,“妹妹好快的手脚,先帝离世至今不过半天功夫,便已经做好了孝衣,实在令人惊叹。”
高氏微微一笑道:“妹妹不若姐姐那么能干,就只能做些细枝末节的事。”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道:“先帝驾崩,皇上在宫里肯定是难受得紧,咱们不能入宫,就只能尽量将府中的事情安排妥当,偏偏嫡福晋身子又不大好,咱们只能多做一些,姐姐你说是不是?”待瑕月点头后,她又道:“我还有
许多事要忙,就不陪姐姐在这里闲聊了,这些孝服给姐姐留下了,姐姐赶紧换上,还有……”她指一指瑕月发间未及换下的珠花道:“这个也请姐姐莫要忘了。”
“多谢妹妹提醒。”在得了瑕月这句话后,高氏屈一屈膝转身离开,在走在院子时,隐约能听到她在吩咐身边的侍女,将府中的灯笼全部都换成白灯笼。
在其走远后,阿罗道:“依奴婢看,她分明就是想要抢功,好在王爷面前邀功。”
“王爷……”瑕月凉笑道:“你没听到高氏刚才唤王爷什么吗?皇上,她比咱们可都要改口的快。”
阿罗冷哼道:“依奴婢看,她应该是早就备好了孝衣,就等着先帝驾崩这一刻拿出来,要不然哪里会这么快。说不定她心里根本就是在盼着先帝早些死,好让皇上登基,自己则可以入主后宫。”
瑕月命人将孝衣拿下去分给院子里的下人穿,自己则带着阿罗进到里屋,让她替自己更衣,“皇上登基,嫡福晋必然为后,而咱们几个福侧晋会被封为什么样的位份却是未知之数,越是能讨得好,这个位份就越高,贵妃,皇贵妃,皆是有可能的
。”
阿罗有些不屑地道:“凭她一个汉军包衣出身,能坐到侧福晋之位,已经是王……皇上格外恩宠了,还想做贵妃、皇贵妃,真是异想天开。”
瑕月一边取下发间的珠钗一边道:“这未必就是异想天开,皇上待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且手段不弱于任何人,若非我与皇上算是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怕是早被她踩在脚底下了。”
“主子也说是若非了,奴婢相信,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可能越过主子去,最多也就是平起平坐。当年皇上去找主子的时候,可是说过,除了嫡福晋,再没有人能越过您,他若为帝,您便是贵妃,所以您大可放心。”
瑕月将一枝乌银扁钗插在乌云一般的发间,轻叹道:“话虽如此,但我这心里总归有些不安,之前姑姑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别人都有家族可靠,我不止没的依靠,反而还要被拖累,听说,朝中有几位大臣曾上奏折要皇上惩治我这个余孽,幸好皇上以我与他们早已脱离关系为由挡了回去,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还有钮祜禄氏……她可是一直不喜欢我。”
阿罗沉默一会儿道:“主子别想这么
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换过孝服后,奴婢陪您在府中瞧瞧,看还有什么未尽的事,可不能让高福晋一人领了功劳。”
瑕月点点头,然在府中走了一圈后,发现高氏将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了,根本由不得别人插手。
阿罗气的咬牙道:“她果然是蓄谋已久,不然哪会这么周全。”
瑕月眸光微凉地道:“罢了,陪我去嫡福晋那里走走吧,我想到一些话与嫡福晋说。”
阿罗知道在表面上,自家主子与嫡福晋一直维持着较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