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说笑了,我连打仗都经历过,又怎么会被这些给吓到,再说,不管弘昼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弟弟,哪有怕自己家人的道理。”吴库扎氏越是推脱,弘时就越要亲眼一见。
“那好吧。”吴库扎氏勉为其难答应,在走了几步后,她对跟在身后的侍婢道:“险些忘了,这个时候贝勒爷的药应该已经煎好了,你赶紧去厨房取了给贝勒爷送去,另外记得把小六子叫上,如今也就他有办法喂贝勒爷服药。”
侍婢愣了一下,张口道:“主子,药……”
不等她说完,吴库扎氏便喝斥道:“叫你去就赶紧去,哪里来这么多话。”
侍婢不敢再多言,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去,吴库扎氏朝弘时笑道:“这个丫头平时做事就懒手懒脚的,倒是让您见笑了。”
“无事。”弘时温和的笑着,心里却如滴入了清水的油锅一样,翻腾不止。
其实从前厅到弘昼所在的院子,不需要走多久,吴库扎氏却故意带着弘时绕了一个大圈子,等他们到的时候,之前那个侍婢已经在外头等着了,这次显得乖巧了许多,吴库扎氏还没问,就已经欠身道:“启禀福
晋,小六子已经将药喂贝勒爷服下了,已经没事了。”
侍婢在直起身时,朝吴库扎氏使了个眼色,后者神色一松,道:“那就好,你且退到一边。”说罢,她引着弘时来到弘昼寝屋,放眼望去,床上果然躺了一下人,不过因为帘幔垂落,遮住了视线,所以看不清床上之人的样子。
“如今天还未黑,怎么就将帘幔给放下了。”弘时说着,就要将帘幔掀起,侍婢赶紧阻止道:“大人有所不知,贝勒爷自从受伤昏迷后,太医便交待了不可以吹风受寒,但屋中又经常要通风,所以就将帘幔放了下来。”
被她这么一说,弘时也发现屋中虽然生着炭火,但窗子都开着,不时有冷风吹进来,使得屋中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既是这样,那就先将窗子关起来,晚些再开。”
侍婢见他执意要掀帘幔,只得向吴库扎氏投去求救的眼神,后者走过来紧张地道:“您已经看过贝勒爷了,还是……”
“还是什么?”弘时打断她的话道:“这样遮着,连脸都看不清,哪里又叫看过了。”说罢,他又要去掀帘子,吴库扎氏见状顾不得男女有别,急急拉
住他的手道:“你想做什么?”
弘时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躺在床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五弟?”
吴库扎氏神色一慌,颤声道:“你这话可是好笑得紧,床上之人不是贝勒爷还会有谁?”
“若真是五弟,嫡福晋为何不肯让我清楚一看?”面对弘时这句话,吴库扎氏不知该如何回答,趁着她愣神的时候,弘时一把挣开她的手,用力掀开帘幔。
“不要!”吴库扎氏惊声尖叫,但已经来不及了,帘幔被掀起,令躺在床榻上那个人,清晰呈现于众人面前,不再如刚才一般看不真切。
吴库扎氏别过头不敢看,然侍婢却用力扯着她的袖子,用一种极为惊异的声音道:“主子,您快看,是贝勒爷,真的是贝勒爷啊!”
吴库扎氏一惊,连忙看去,果然发现躺在床榻上的人真真切切就是弘昼,而非她安排的小六子。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弘昼会出现在这里?
不止吴库扎氏吃惊,弘时亦是神色一变,从之前吴库扎氏的种种言行举止,他已经断定弘昼必不在贝勒府中,否则她不会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来看弘昼,还故
意下了帘幔。谁曾想,在帘幔后躺着的人,竟然真的是弘昼,实在有些不合情理,难不成之前是自己多疑了,还是说……这件事另外有什么内情?
在他心思变幻之际,吴库扎氏已经回过神来,赶紧命人将窗子关严,随即有些不悦地道:“您这样冒然掀开帘子,万一令贝勒爷吹风受凉,又该如何是好,他昏迷那么久,只靠一些药与米粥维生,身子可不比常人健硕。”
弘时自己理亏在先,赔罪道:“我与五弟分别多年,一回来就听说他受伤昏迷不醒,心中实在挂念,好不容易今日得空过来,又见嫡福晋似有些不愿让我见五弟的样子,所以才会一时情急,做出这样冒然之事,还请嫡福晋恕罪。”
“罢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如今你已经看过贝勒爷了,还请让他安养。”
“我与五弟说几句话就走。”说着,他在床榻边坐下,轻叹道:“我这次回来,原以为咱们兄弟从此可以团聚,就算当中还有什么误会也可以慢慢解开,哪知道竟是这样一个局面,老四失踪,你又一直昏迷不醒,唉,实在令人唏吁。”
借着身子的遮
挡,他从袖中取出长针,悄无声息地扎在弘昼的腰际,试探弘昼究竟是真昏还是假昏。
长针尖锐细长,扎在身上最是痛楚不过,然躺在床上的弘昼却似全然不知,莫说是睁眼了,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就好像这一针是扎在别人身上一般。
其实只凭这一针,便可以肯定弘昼必是真的昏迷不醒,不过弘时为人谨慎,在抽出长针后,又在其手臂上扎了一下,同样毫无反应。
接连两针后,弘时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