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一直等到天色将黑时,方才等到胤禛回来,一番言语后,弘历先行离开,允祥则留下来陪胤禛一道用膳。
胤禛的晚膳一惯平常,不过是三菜一汤罢了,在陪着吃了小半碗后,允祥道:“皇上是不是有话要与臣弟说?”
胤禛点一点头道:“哈泰已经被朕下旨处死,丰台大营统领一职空缺了出来,你在丰台大营多年,可比朕熟悉多了,帮着朕一道想想,该由何人任这个缺。”
允祥皱眉道:“臣弟在丰台大营的亲信皆被二阿哥给杀了,如今那些将领,说句实话,臣弟并不熟悉,更谈不上可信二字了。”
“这么说来,你也没人选?”丰台大营关乎京畿安危,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允祥想了一会儿道:“臣弟以前倒是带过一个副将,能力颇为出众,后来被调去了西山健锐营,这次他也随荣祥一道入宫护驾,但他汉军旗的人,名为赵敬。”
一直以来,但凡护卫京畿的几个军营,其统领皆是满人,从未有汉人任统领的事。这个自然不是说汉人没有能力,而是大清皇帝对汉人一直都有戒备之心,不肯轻易交付兵权,唯恐他们
不服朝廷,犯上做乱。
所以这么多年来,汉人任文官的不在少数,就连封候拜相的也有,譬如张廷玉,但掌兵权的却是一个都没有,最多也只是一个副将。如今允祥突然举荐一个汉人为丰台大营统领,实在令胤禛顾虑重重。
胤禛思索许久,神情郑重地询问道:“老十三,这个赵敬当真可信?”
“赵敬年轻时就在臣弟手下,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大清忠心耿耿,应该不会有问题。”允祥停顿了一下道:“若皇上实在不放心,就让他先暂代一阵,待得十七弟回来后,由十七弟任丰台大营的统领。”
胤禛摇头道:“这个倒不必,若是用了,就必然是相信他,再说老十七身上的担子也不少,再让他管一个丰台大营,怕是要忙得团团转了。”
允祥哂然一笑道:“还是十七弟能帮得上忙,不像臣弟,连走几步路都吃力。”
“你已经帮了朕许多了,如今该是时候好好歇养了。”这般说着,胤禛一拍扶手道:“朕明儿个就下旨,调赵敬回丰台大营,暂代统领一职,若他做的好,就正式封他为丰台大营统领。”
“臣弟先代赵敬谢过皇
上信任与倚重。”允祥欠一欠身道:“如今朝中局势已定,十七弟那边差不多可以开始反击了,战事还是要尽早结束才好。”
胤禛深以为然地道:“是啊,能否以最小的代价除去准葛尔这个心腹大患,就看老十七的了。”
夜色降临之际,一直处在昏迷中的那拉氏也终于醒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惊醒了守在一旁的小宁子,走过来欣喜地道:“主子,您醒了?”
那拉氏打量了四周一眼,认出这是她的寝宫,忍着胸口的剧痛,虚弱地道:“本宫……昏迷了多久?”
小宁子赶紧道:“您足足昏迷了一天,虽然太医说您不会有性命之险,但奴才还是担心的不得了。”说罢,他匆匆出去让人端了药进来。
在将苦涩的药全部吃完后,那拉氏方才问道:“弘时呢,他怎么样了?”
“主子放心吧,在您出事后,二阿哥不停向皇上认错,终于令皇上心软,收回了杀他的诏书,只是革了黄带子,圈禁在宗人府中。”
那拉氏轻哼一声道:“总算他听了本宫的劝,没与皇上继续对峙下去,否则非死不可。”说罢,她又道:“那本
宫呢,皇上可有说怎么处置本宫?”
小宁子摇头道:“这个皇上没说,不过从皇上肯送主子回坤宁宫,并且让太医为主子诊治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相信了主子的话,不会再追究下去,您别太担心了。不过……”
那拉氏嗅到一丝不好的气息,连忙道:“不过什么?快说!”
“奴才打听到,除了二阿哥之外,还有许多官员都被抓了起来,或斩或流放,无一幸免。包括阿克善大人与哈泰大人,很可能……”
那拉氏冷声道:“很可能本宫家族数十年来的积累下来的人脉都毁于一旦了是吗?”
小宁子默然点头,随即又宽慰道:“不过二阿哥能够逃过杀身之祸,主子您又安然无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性命还在,事情总有转机的。”
那拉氏点头,神色却不曾有所舒展,反而叹然道:“这一次准备的如此周详,到最后竟然也失败了,弘时还被圈禁宗人府,这辈子都没指望出来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本宫吗?”
“哪有这回事,二阿哥乃是嫡长子,原本继承皇位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是皇
上偏心,属意四阿哥,逼得您与二阿哥只能铤而走险。就算要亡,也应该亡熹贵妃她们才是。”
那拉氏苦笑道:“若天真是站在本宫这边,何以这次的事会失败?”
“虽然奴才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这次的事,分明是皇上挖下的陷阱,令您与二阿哥都上了当。”
“皇上……”说到这两个字,那拉氏心口一阵剧痛,咬牙道:“为了钮祜禄氏母子,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