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曕攥着两只小拳头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方道:“她会好吗?”
“不知道,徐太医说疯病难医,也许一辈子都这样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凌若心中堵的慌,她多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样,与瓜尔佳氏说说,兴致来时便在一起下棋谈诗。
可是,这一切,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容远治了那么久,瓜尔佳氏的情况还是那么糟糕,没有任何好转。
至于昨日她与成妃能让瓜尔佳氏看起来正常,乃是利用瓜尔佳氏对弘曕的感情,骗她说只要肯依着那些话说,就让她见弘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发疯的瓜尔佳氏竟然能听懂的这些,最后也按着她们的话去做了,若不是皇后看出端倪来,想必还能做得更好一些。
想到这里,她颇有些感触,待得回过神来后,道:“不早了,本宫让人送你回养心殿吧。”
待得凌若回过身时,亭中哪里还有弘曕的身影,必是趁着她刚才失神的时候跑开了。
凌若连忙四下寻找,可始终没有看到弘曕的身影,顿时慌了起来,偏她这次出来,也没带什么人。
在附近遍寻不至后,凌若回到
咸福宫,让从祥派宫人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弘曕,她自己则往养心殿行去,或许弘曕是独自一人跑回了那里也说不定。
在众人急着寻找弘曕的时候,他一人漫无目的的四处奔着,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凌若的话,令他几乎快要疯了。他不相信,虽然额娘对自己一直颇为严厉,但那是为他好,希望他长大后不要输给任何人,额娘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一切都是熹贵妃编出来的谎言。
他越是否认,脑海里的声音就回响得越是利害,他不住的往前奔,想要躲开这个声音,可是没用,不论他怎么跑,都躲不开,直至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小宁子是去内务府取香料的,哪知钱莫多说香料暂时没有,还得等上几日,无奈之下,只得空手而回,谁知途中竟是与弘曕撞了个正着。
小宁子在看清与自己相撞的人后,关切地道:“六阿哥,您有没有事?可有哪里撞疼了?都怪奴才不好,居然没看到您。”
弘曕理也不理他,甚至没有揉撞疼的地方,红着一双眼就要离开,小宁子看着不对劲,赶紧拦住他道:“六阿哥,出了什么事了,
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不舒服?”
弘曕用力甩开他的手尖叫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宁子没想到弘曕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一下,下一刻,耳中传来“砰”的一声,只见弘曕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绊倒在地。
小宁子赶紧过去扶起他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哎,您当心着些,别跑那么快,要是摔疼了可怎么得了。”
面对小宁子的话,弘曕突然掉下泪来,可问他怎么了,又不肯说,不过他这个样子怎能瞒得过小宁子,料想他身上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思忖片刻道:“六阿哥,您刚才摔得那样狠,膝盖一定很痛,奴才背着您吧,前面不远就是坤宁宫了,到了那边奴才再去请太医来给您看看,再说皇后娘娘也一直念叨着您呢。”
弘曕抹去眼泪点头,正好他现在也有一肚子疑惑要问那拉氏。
看到弘曕过来,那拉氏欣喜不已,将他从小宁子背上抱下来后道:“本宫刚想去看你,你就来了,真真是巧。来,让本宫抱一会儿。”说着,吩咐杜鹃去将西瓜取来,如今虽已入秋,但西瓜还有那么几个。
在仔细打量了弘曕一眼
后,她带着几分惊意道:“哟,这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小宁子?要是的话,皇额娘这就处置他。”
小宁子在一旁苦笑道:“奴才哪里敢欺负六阿哥,刚才奴才在路上遇到六阿哥时,他就这样了,还不小心摔在地上,也不知要不要紧。”
那拉氏紧张地掀起弘曕的裤腿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上面有些红肿,赶紧让人去拿药膏来,随后道:“弘曕,告诉皇额娘,出什么事了?”
一听这话,弘曕又想落泪,在勉强忍住后,他抬起头道:“皇额娘,谨妃发疯是不是儿臣害的?”
那拉氏悚然一惊,强笑道:“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熹贵妃告诉儿臣的,她今日带着儿臣去看了谨妃,谨妃疯了,熹贵妃说是因为儿臣给她喝的那些茶叶,那里有什么疯药。”说到这里,他用力拉住那拉氏的手道:“皇额娘,你告诉儿臣,真的是这样吗?”
钮祜禄氏,还真是不死心,想要让弘曕恨她们,可弘曕是她看重的棋子,又怎会由着她离间。
那拉氏抚着弘曕的脑袋道:“傻孩子,皇额娘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额娘
爱你珍逾性命,又为人和善,怎会做出那样的事,至于皇额娘,你觉得是那样的人吗?”
“儿臣……儿臣……”弘曕重复着这两个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下意识地不愿相信凌若的话,可是又觉得好像是真的,纠结无比。
那拉氏叹然道:“唉,其实谨妃的事本宫也很难过,可本宫实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弘曕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谨妃说儿臣两岁时,儿臣被推倒晕过去,也是额娘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