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越想避,本宫就越不能让她避,虽说皇上只封了她一个贵妃之位,但去接她的可是全副皇后仪仗,如此僭越,足够令百官参她一本了,可惜本宫不能让英格在其中添油加醋,否则一定更加热闹。”面对那拉氏的话,小宁子不甚明白,“主子,为何不能让英格大人这么做?不是施给皇上的压力越大越好吗?”
那拉氏瞥了他一眼道:“你没听到皇上临走前说的那席话吗?虽然本宫让英格拨出一半的暗卫装成红花会的余孽,但显然还足够令皇上信服,皇上对弘时至今仍有疑心,所以才让本宫好生管教弘时,别让他行差踏错。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要尽量避免生事,哪怕是英格那边也一样。本宫不是钮祜禄氏,她踏错一百步,皇上都不会追究,甚至会替她补救,但本宫只要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奴才明白了。”在小宁子的话语中,那拉氏再一次冷笑了起来,眸中闪动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皇上不是要抬举钮祜禄氏吗,本宫就助他一臂之力,告诉内务府,明日的册封礼,在他们能力范围内,按皇贵妃规格去办,能力以外
的,本宫也不勉强。”
当小宁子将她这句话传到内务府的后,引得内务府一阵忙乱,距离册封礼不过一夜功夫,却要突然改成皇贵妃的规格,无疑是让他们手忙脚乱,但再忙乱也得按着那拉氏的话去办,钱莫多心急火燎地带着人去改动,总算是在天亮之前办妥了。
五月二十八,雍正五年最好的吉日,天未亮时,便有八个小太监扛着一卷卷巨大的金丝红毯一路从养心殿一路铺到宫门。这由波斯进贡来的金丝红毯,每一寸都价值非凡,这样一路铺下来,价值远在千金之数,而这还没有完,很快又有小太监扛了红毯来,而且比刚才更多,从宫门一路铺呈下去,一张刚铺完,立刻就有另一张接上,一张接着一张,似乎没有尽头。
这样一直铺到皇城范围之外,当那些百姓看到延绵似没有尽头的红毯均是咂舌不已,其中有认识这种金丝红毯的,更是瞪大了眼,若将这些金丝红毯加起来,莫说千金了,万金都不够。这样大的手笔,只怕是将皇宫里所有的金丝红毯都给搬出来,却不知是要接什么人,竟然如此隆重。
人皆是有好奇心的,那些百姓随着红
毯的铺设,一路走过去,直至走到果郡王府门口,而红毯亦从这里,一直铺进了府中。
而随着那些小太监的铺设,一早从顺天府还有步兵衙门抽调出来的官兵便沿途把守,严禁任何人踩入那看起来松软绵密的红毯之中。
待小太监撤去后,很快便有人从红毯的另一边出现,最前面的是一辆凤舆,之后则是吾仗四,立瓜四,卧瓜四,五色龙凤旗十。次赤、黄龙、凤扇各四,雉尾扇八,次赤、素方伞四,黄缎绣四季花伞四,五色九凤伞十。次金节二。次拂二,金香炉二,金香盒二,金盥盘一,金盂一,金瓶二,金椅一,金方几一。次九凤曲柄黄盖一。仪舆二乘,凤车一乘,仪车二乘。
这么长的队伍足足延绵了数里,宫人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地过来,最后全部停在果郡王府门口。
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辆凤舆,朱顶、凤头、凤尾、凤翎,绘有升降鸾凤云文,行障绘瑞草于沥水花纹,这分别就是皇后的凤辇。
有些百姓见过之前胤禛携众妃前往圆明园的仪仗,在仔细数过来之后,发现如今的仪仗竟然就是皇后仪仗,再加上那辆凤舆,难道
是皇后要来这果郡王府?可想想又不对,辇车上空无一人,也就是说,皇后还在宫中,并未过来,可若不是皇后,谁又敢用这皇后仪仗,还有这光看着就矜贵无比的金丝红毯。
凡是见了这仪仗的人,一个个均是伸长了脖子往里瞧,看看究竟是来这果郡王府迎什么人。而这个时候,凌若已是在一众王府侍女的服侍下,穿上了属于贵妃的服朝,色为石青,饰五爪金龙八团,下幅八宝、寿山水浪江涯及立水纹。领约以镂金铸之,以珍珠、绿松石、珊瑚为饰,挂以密柏为饰的朝珠,共计一百零八颗。
朝冠为青绒所制,上缀朱纬,顶三层,饰珍珠、金龙、宝石、珊瑚等,冠后为护领,垂明黄带。
凌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感慨万千,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京城,回到胤禛身边,然最终,自己却又穿起了这身衣裳,这身是贵妃的朝服,但何尝又不是她的战袍,喻意着她又将回到那个看不到硝烟,却异常激烈的战场上。
这一次,她不会再离开战场,任何敢于与她做对的人,她都会一个个地将他们除去,包括那拉氏在内。
当她在侍女的搀扶下
走出房门时,同样一身朝服候在外面的允礼乍看之下几乎要认不出来,一身贵妃朝服,令凌若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往日的温婉柔美,在此刻全部化成了让人不敢直视的雍容与威严。
见允礼愣愣地看着自己,凌若微微一笑道:“怎么了,十七爷不认得本宫了吗?”
本宫,她已经有许久不用这个自称了,不过过刻再用起来,还是与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不习惯。因为……这本就是属于她的称呼,哪怕曾经失去,也只是暂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