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件事,不敢置信地道:“什么?太子爷……太子爷当初中毒也是……也是……”
舒穆禄氏微微一笑,颔首道:“不错,也是本宫所为,戴佳氏不过是本宫的一只替罪羊。”
苏培盛听得一头冷汗,半句话也不敢接,而这个时候,如柳已经趁着四下无人掀开酒壶盖,将那瓶钩吻倒了进去,苏培盛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娘娘这……这……”
舒穆禄氏不在意地道:“苏公公不必怕,左右皇上已经赐她死罪,又怎会管她是怎么死的呢!”
“可万一……万一……”苏培盛还是慌的不得了,如柳扶稳了他的手道:“苏公公你就放心吧,结果是一样的,只是过程稍稍变了一些罢了,皇上哪会知道,而且他现在对钮祜禄氏厌恶至极,根本不会多过问一句。”
苏培盛想想也是,而且现在毒都已经下了,哪里还有更改的余地,除非换酒,但这么一来,罪过就更大了。
舒穆禄氏抬一抬头道:“好了,苏公公,赶紧去承乾宫传旨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苏培盛还
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带着小太监忐忑不安地往承乾宫行去,在承乾宫门口,他再次看到一人,不过对于这个人可没刚才面对舒穆禄氏时那么忌惮,走过去皮笑肉不笑的道:“奴才给谨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瓜尔佳氏目光落在酒壶上时,重若千钧,想不到……想不到胤禛居然真的这么狠心,说赐死就赐死了,一点旧情也不念,看来若儿这么多年的真情真意,真是错付了,一个纳兰湄儿就让胤禛像着魔一样,什么都偏听偏信。
想到这里,瓜尔佳氏心中就一阵凉淡,都说帝王无情,这话放在胤禛身上既对也错,胤禛对所有人都冷心无情,偏偏对纳兰湄儿情深似海,二十多年来一直不曾改变。可他从未想过,这份情深似海造就了多少女子一生的悲凉,尤其是若儿,这二十多年来,她为胤禛付出的何止感情,甚至包括了性命,可这些,胤禛都不屑一顾,说赐死就赐死了。
正自难过这时,苏培盛阴阳怪气地道:“谨嫔娘娘在这里,该不会是想阻拦奴才进去宣旨吧?不怕与娘娘说句实在话,皇上圣旨已下,任娘
娘是阻止不了这件事的。之前娘娘也试过了,应该心里有数,万一再触怒皇上,奴才担心娘娘也会落得与钮祜禄氏一样的下场,到时候可别说奴才没提醒您。”
听着苏培盛刺心的话,瓜尔佳氏心头火起,却不止不强行止住,道:“本宫知道,本宫此来也不是想阻止公公,因为拦了公公还会有其他人进去,本宫能拦得了几个。”
“娘娘明白就好,娘娘若无他事,奴才就先进去了。”苏培盛正要走,瓜尔佳氏拦了他道:“公公且慢,本宫此来,是有一事相求公公。”
苏培盛冷笑一声,斜睨了眼道:“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奴才哪有资格担得起娘娘这个“求”字。”
瓜尔佳氏知道他在忌恨自己之前对他的责骂,忍气道:“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会提不起本宫的相求呢。”
“好了。”苏培盛抬头,倨傲地道:“娘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无需再拐弯抹角。”
瓜尔佳氏道:“苏公公知道本宫与钮祜禄氏相识多年,颇有些情份,如今钮祜禄氏即将被赐死,本宫想见她最后一面,还请公公行个方便,让本宫随公
公一道进去,也好亲自送钮祜禄氏最后一程。”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无比痛苦。
妹妹,你我终于是要到分别的那一天了吗?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晚会有分别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分别……
苏培盛得知她这个要求,摘一摘嘴道:“这个……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钮祜禄氏乃是罪人,自皇上将她禁足那一日起,就不许任何人见他,奴才只是一个奴才,怎敢坏了皇上的旨意。”
瓜尔佳氏连忙道:“本宫知道这件事令公公很为难,但是本宫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请求公公的,公公您就行行好,让本宫见她一面吧。”
“娘娘与钮祜禄氏姐妹情深,奴才也很同情,可同情归同情,规矩归规矩,恕奴才无法助娘娘一臂之力。”换了往日,苏培盛多少会卖瓜尔佳氏一个面子,但现在钮祜禄氏就要死了,而瓜尔佳氏又得罪了皇上,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然不会再将她放在眼中,甚至连好脸色都懒得给一个。
瓜尔佳氏也知道苏培盛是个什么心思,又急又难过,
从祥与从意是打小就跟着瓜尔佳氏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下同样难过得紧,一齐朝有心为难的苏培盛跪下道:“苏公公,求您看到我家主子诚心诚意的份上,帮她一次吧,奴婢们在这里求您了。”
从祥两人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可苏培盛将头转到一边,连看都不看一眼,直至她们两人头磕出了血,方才轻飘飘地道:“好了,再跪也没有用,再说该求的也不是你们两个。”
瓜尔佳氏是何等人,岂会听不出苏培盛言下之意,他分明是要自己下跪相求,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区区一个太监居然敢逼着自己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