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年氏一日不死,年家一日不倒,就说不得‘不会’二字”说到这里凌若轻叹一声道:“其实皇上对年氏早已没了什么情份,可是却一直宽待于她,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安抚年家与年羹尧。”
“妹妹说得极是,所以你我尚不能安枕无忧。”瓜尔佳氏话音刚落,就听得凌若嗤笑一声,不由得奇道:“妹妹笑什么,是我这话哪里不对吗?”
凌若一边笑一边道:“姐姐说得不岔,只是安枕无忧四字,我连想都没想,毕竟坤宁宫那位还在呢!”
瓜尔佳氏闻言哑然一笑,“说得也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坤宁宫那位。”
温如倾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小声地扯着温如言的袖子道:“姐姐,她们是在说皇后娘娘吗?”
温如言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记着,在宫里凡事多看多听,但绝不可以多问,这也是你往后的生存之道。”
“咦,姐姐想让如倾进宫吗?”瓜尔佳氏在旁边听她的话,插嘴道:“我还以为你会央皇上替如倾指一门好婚事呢。”
“我倒是想,只是这是如倾自己的意思,我虽是姐姐,也不好强迫她。”温如言的表情看起来有
些无奈,显然私心里,她并不想温如倾入宫。
“如倾,你过来。”凌若招一招手,将温如倾唤到跟前,“告诉本宫,为何要想入宫?”
温如倾眨眨眼脆声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他希望我像姐姐一样入宫成为皇帝的嫔妃,给家族带来荣耀。”
“那你自己呢,想吗?”凌若的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温如倾,她用力地想着,那认真的样子瞧着极是可爱,良久,她终于想到了答案,欣然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左右都是要嫁,那嫁给天下之尊的皇帝不是更好些吗?”
凌若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竟是等到这么一个答案,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另两人也是一般的表情,真不知该说温如倾太单纯还是太天真的好。
“可是如倾,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入了宫,就要与无数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而你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他一面。还有,宫里的日子并不像你想的那般安逸太平,前几日发生在本宫身上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娘娘说的我知道。”温如倾打断了她的话,还是那样笑语玲珑的样子,像所有天真不知愁的姑娘,但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却都让人震惊
,“皇帝固然三宫六嫔,嫔妃无数;可寻常男子也未见得能专待一人,同样有三妻四妾,争风吃醋。嫁人就像赌博一样,赢或输在答案揭晓之前根本不知道,也许那日子反而会比入宫更悲惨。更何况……”
她话音轻顿,走到温如言身边,俯下身来,将头搁在温如言膝上,长发婉转而落,顺着温如言裙裾垂落在地,她像一只猫儿一样蹭着温如言的膝盖,温驯地道:“这里有姐姐在,我想陪着姐姐,让姐姐没有那么寂寞。”
“姐姐还有涵烟啊。”温如言心中大为感动,抚了温如倾幼滑如婴儿的肌肤说道。
“涵烟大了,最多再留一两年便要下嫁,到时候姐姐身边就没人了。虽与姐姐相聚才没几天,如倾却能感觉到姐姐是真心待如倾好,就像娘亲在世的时候一样。”温如倾闭目说着,纤长如扇的睫毛安静垂落,恰好覆盖了那将要溢出眼眸的泪水,她的亲娘在数年前就过世了。
“你这丫头,姐姐哪里需要你陪。”这般说着,温如言自己却是忍不住掉下泪来,也是奇怪,那样凉薄无情的温家居然能养出如倾这般重情重义的好女儿来。
“那就当是如倾需要
姐姐陪吧。”她睁开眼,眸光纯净一如婴孩。
“你啊!”温如言心下感动,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只是一遍遍抚着温如倾的脸颊。她虽然嘴里说不需要家人,但心里还是渴望亲情的,温如倾的出现就像沙漠中的一道清泉,沁人心脾。
“既然如倾有这份心,就随她去吧,左右咱们都在宫中,多照应一些莫让她吃亏就是了。”瓜尔佳氏第一个说话。
“也只能这样了。”凌若摇摇头,难得如倾有这份心思,她自不好再勉强,不过究竟能否入宫,还要等选秀后再说。
静默了一会儿,瓜尔佳氏转过话题道:“对了,如倾,你来时不是嚷嚷着要跟熹妃要奖赏吗,怎么来了这里,反而只字不提了?”
温如倾彼时已经站起了身,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绞着衣角,“那不过是民女随口说说罢了,谨嫔娘娘莫要当真。”
不等瓜尔佳氏说话,凌若已是微笑着接过道:“这次能让邓太医招供,多亏了如倾,确实该赏。”说着她拔下发间的青玉簪子命温如倾近前,抬手将簪子插在她发间,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道:“果然是天生丽质,瞧着倒比本宫插着更好看
。”
“真的吗?”温如倾毕竟还年少,听得这夸赞的话高兴的不得了,抬手摸了摸簪子,忽地吐着舌头俏声道:“其实抱着那个猫的时候,民女心里害怕的不得了,恨不能扔掉。”
凌若虽未曾亲见当夜的事,不过猫尸却是她让人交给温如言的,所以倒也可以想象,“此事确实是为难你了,不过幸好你最终坚了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