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怔怔地听着,忽地,有泪从眼角滚下流烫的泪在滴到凌若手背时已经化为了冰凉,十八年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苦迷茫过,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像一艘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小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明灯,在孤寂与黑暗中绝望的飘着……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弘时终于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也不与凌若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主子,二阿哥这是要去哪里?”弘时反常的模样让莫儿很担心,生怕他会出事。
“本宫也不知道。”凌若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做尽了一切,后面会怎样就要看弘时自己了。弘时说的没错,她是在利用佳陌的死对付那拉氏,可是她有的选择吗?那拉氏不死,死的就是她,在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下,彼此都没有选择,只能用尽办法去对付对方。
可是至少,她没有在当中动过什么手脚,恶果是那拉氏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不过是将之诱发出来罢了。
“本宫乏了,扶本宫进去吧。”在叹息落下后,凌若将手搭在莫儿手臂上,当带着护甲手指与以
往一样落在莫儿手背上时,她感觉到莫儿手微微缩了一下,同时耳边传来吸凉气的声音。
凌若正要问她怎么了,目光一低,却是看到莫儿食指与中指的皮肤通红异常,像是被热水烫起来的,“手怎么了?”
“回主子的话,冲茶时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睡一觉就好了。”莫儿小心地屈着手指,以免被碰到。她没有说是南秋的过错,毕竟南秋也不是故意的,万一说出来使得主子责怪南秋就不好。
凌若摇摇头轻责道:“你丫头做事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真不知何时才能长进;赶紧下去涂药,否则明儿个起来本宫怕你手指上都是水泡,若是房中没药的话尽管问水月要。”她一边说着一边换过水秀扶了自己。
莫儿欢喜地谢过,处得越久就越觉得主子是一个好人,亏得当日听了喜公公的话把真像告诉主子,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眼下唯一令她有所不安的,就是年贵妃那边了,也不知她想做些什么。
“莫儿过来,我带你去擦药。”在凌若进去后,南秋唤莫儿随她下去,在到了南秋所住的屋里后,从柜中取出一瓶药膏,用竹片挑出一些绿
色近透明的膏体擦在莫儿手伤处,刚一擦上去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令得手上的灼痛削减许多。
“谢谢姑姑。”莫儿甜甜地说着,却意外在南秋脸上看到一丝不忍之色,“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的话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我能有什么事。”南秋的目光有些刻意地回避着。
“可是我瞧你今日一直显得心事重重。”莫儿尽管心思不细,但大体还是能看出来的,若非有心事,南秋也不至于将她的手给烫伤了。
“当真没事,可能是今日头有点疼吧,别胡思乱想。”南秋将药抹完后道:“药拿回去,每日早中晚各一次。记着,这两日不要下手,有什么事让安儿她们帮你做一下。”
“哎。”莫儿答应一声站起身来,“若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还得跟安儿一道守着主子呢。”
“去吧。”南秋的声音有些发沉,莫儿走了几步不放心地回头,“姑姑,你若真难受得紧,就去找太医看看吧,别强忍着。”
“行了,我知道了,你这丫头真是罗嗦。快走快走。”南秋不住地催促着莫儿离开,因为她怕会让莫
儿发现自己眼角的泪光。
对不起,莫儿,不要怨我,我也是迫于无奈,要怪就怪这个不公的上天吧!
夜色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罪恶与血腥掩盖在其中,令人无法辩识,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真的有吗?若心怀敬畏,就不会造下许许多多的杀孽……
当弘时再次出现在坤宁宫时,三福与孙墨都是好一阵发愣,尤其是三福,上次被弘时踹了一脚,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他赔着笑打了个千儿道:“给二阿哥请安,不知二阿哥有何吩咐?”
弘时看也没看他,表情麻木地道:“我要见皇额娘。”
“这个……”三福有些犹豫地道:“皇后娘娘已经睡下来了,要不二阿哥明日再求见?”
低头,目光在三福身上刮过,只是一会儿功夫,三福就觉得浑身凉了许多,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耳边传来弘时越发冰凉的声音,“没听清楚吗?我要见皇额娘!”
见其语气不善,三福不敢争辩,低了头思索话语,倒是旁边的孙墨插了一句道:“二阿哥恕罪,奴才们实在不敢惊扰皇后娘娘安歇。”
“是吗?”在一阵似暖还凉的夜风中,弘时
突然轻笑了起来,“不敢惊扰皇额娘所以就将本阿哥挡在宫门外了是吗?孙墨,你一个奴才,胆子倒是不小。”没等孙墨回过神来,一只石青色绣钩藤缉米珠的靴子狠狠踹在胸口,胸口的剧痛令孙墨摔倒在地,而弘时并未就此罢手,抬脚踩着他的胸口上,一字一句话道:“听清楚,你口中的皇后娘娘是本阿哥的额娘,本阿宫虽然开牙建府了,但这坤宁宫还是本阿哥的家,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想见皇额娘,何时轮到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