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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上香,也来向娘娘辞行。”萱儿的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像往日一样沉默。他们已经从李卫等人口中得知了胤禛与凌若的身份,刚知晓的时候,两人皆是震惊莫名,石生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救了一个娘娘回来,而他甚至还喜欢上了那个在以往根本连望都不敢望的娘娘。
凌若注意到她耳下戴着一对玉兔坠子,正是那日从码头回来,她在摊上看中却又没舍得买的。后来,石生将这对坠子买了回来,想送给萱儿,却一直没寻到机会,又或者说是不知该怎么送出手,所以一直拖了下来。而今看来,自己在寺中的这些日子,石生已经牢牢抓住了身边的缘份,没有继续错失下去。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宫中的娘娘,你们不必如此称呼我。”如此说了一句后,凌若又问道:“你们说辞行,可是要回青江镇了?”
“是。”石生目光复杂地望着凌若,终于是到分开之时了,真的很不舍啊。
“青江镇是你们的家乡,回去是好的,只可惜长巷被烧毁,你们去到那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切皆要从头开始。”
“咦?”萱儿奇怪地道:“娘娘
还不知道吗?上次皇上来见过娘娘后,就命人在长巷原来的地方重新修建房屋,而且修的全是那种青瓦石墙的屋子。昨日皇上接到奏报,说已经修好了,所以奴婢才与石生商量着回去,毕竟,那里才是奴婢们的家,才有落叶归根的感觉。另外,皇上命青江镇王县令彻查当日大火一事,日前,已经查明,是候府的候慕白指使下人掳劫娘娘,并且纵火烧毁长巷,如今那候慕白与他底下那些人已经被收押,虽说候家与王县令关系非浅,但是连皇上都说了,这种人要从重处置,绝不轻饶,想来王县令不敢再徇私。”在说这些时,萱儿犹为解气,爹娘的仇,终于可以得报了。
纵火的竟然是候慕白,这一点倒是令凌若颇有些意外,她原先一直以为是伙黑衣人所为。不过不管怎样,能将凶手绳之于法最是重要,“难得皇上肯替你们做主,如此甚好。”
“还不止如此。”石生激动地道:“皇上说,贱籍所在,并不合理,不论先人犯下何罪,一切人事都已化为黄土尘埃,后人不该再受其所累,又说我这次救了娘娘有功,皇上已决定回京之事废除贱籍,
恢复我们良民的身份。”
说到此处,石生声音里带上了哽咽,脱离贱籍啊,这是所有贱民毕生希望却又不敢奢求的事,想不到竟然有梦想成真的那一日。
废除贱籍……凌若怔忡未语,她想不到胤禛竟会做出这样的许诺,君无戏言,且已胤禛的性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会信口开河,他是真准备废除贱籍。
贱籍之弊由来已久,一代一代,自明至清,一直都存在,这些生存在最底层的贱民没有尊严,以最卑微的姿态活着,从没有人理会过他们的死活,官府也好,朝廷也好,眼中根本没有这些人存在,更无需说帝王。就是仁厚圣明如康熙者,也从未想过要废除贱籍。
良久,有声音在徐徐响起,“若真能废除贱籍,皇上倒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功德无量。”
萱儿忽地屈膝跪下道:“奴婢们能得这场造化,皆是拜娘娘所赐,奴婢在这里谢过娘娘。”
凌若连忙扶起她道:“我已说过,不要叫你娘娘,再说要谢你们也该去谢皇上才是,金口是他所开,我并不曾做过什么。”
“娘娘不必自谦,奴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能看得出皇上
此举皆是因为娘娘,皇上他……真的很在乎娘娘。”
凌若摇摇头,黯然道:“今日在乎,并不代表一辈子在乎,我与皇上之间的事太过复杂,你不会明白。”
萱儿犹豫了一下,道:“以前的事奴婢或许真的不明白,但这些日子皇上待娘娘的好,奴婢与石生却都一一看在眼中。”见凌若似要说话,她先一步道:“娘娘,您先听奴婢讲完。奴婢以前从来没见过皇帝,却知道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有人敢当着他面说一个不字;从来只有别人迎合他,而没有他去讨好别的理。可是眼下,奴婢看得出,皇上是在讨好您,不管是长巷重建,还是追查纵火真凶,乃至废除贱籍,皇上都是为了您,希望您可以回心转意,随他回去。奴婢以为,以皇上的身份,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很难得很难得了,娘娘何不放开怀抱,与皇上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迎着朝阳,凌若叹然道:“这四个字谈何容易啊。”
石生走上前道:“娘娘以前曾劝小民珍惜缘份,莫要等缘份失去后再后悔。这话,如今放在娘娘身上,同样适用。
”
“我与皇上的缘份早在出宫那日就断了,现在做再多也续不起那份缘。”她知道胤禛如今所做的,已是越出了他皇帝的身份,只是心里总是抗拒着不敢去接受,那一次所受的伤实在太重,令她至今不敢再轻信。
“罢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两人回去后要好生过日子,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份。”她叮咛,眼中充满了欣慰。石生与萱儿一直都是最合适的一对,却因为她的出现而险些错失,幸好虽然兜了一个大圈,但最终还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