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不怪。”凌若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往里走,仆妇赶紧让到一边,之后又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到了正屋,发现富察氏并不在里面,召过仆妇一问,得知是在伊兰房中。
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挑帘进去,果见富察氏正坐在床边与卧床不起的伊兰说着话,旁边还放着半碗红枣小米粥。看到凌若进来,富察氏又惊又喜,忙起身问道:“若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王爷陪你一道来的吗?”
看到她进来,伊兰目光眼底掠过一丝喜色,面上则是若无其事地唤了声“姐姐”。
“不是,女儿刚从宫里回来,想起阿玛额娘便过来看看。”凌若一边与富察氏说话,一边打量着伊兰,气色尚好,应是没什么事。
“你见过皇上了?他怎么说,可有怪罪伊兰的意思?”富察氏赶紧问道,为着这事,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唯恐皇上因此而怪罪凌家。
凌若握一握她的手道:“额娘放心,皇上人很好,他知道伊兰是因为急病而不能参选,并未曾有丝毫怪罪。”
“那就好。”富察氏抚一抚胸口,旋即又有些迟疑地道:“那伊兰的事……”
凌若微微一笑,轻声道:“额娘,这事我想
自己与伊兰说,你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好吗?”
富察氏虽然不知道凌若何以要单独与伊兰说,但看她这个样子,伊兰的事应是没什么问题了,便道:“那好,你难得回来一趟,额娘去做你最喜欢吃的千丝银雪糕来。”
“嗯。”凌若点点头,待富察氏出去后,她在富察氏原先坐过的地方坐下,那里尚有余温。
“姐姐有什么话要与兰儿说?”伊兰撑一撑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凌若定定地看着她,不知想什么,许久,她叹了一口气,开口说出一句令伊兰大吃一惊的话来,“兰儿,你如实告诉姐姐,那晚在镂云开月馆,王爷究竟有没有犯过病?”
伊兰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凌若探究的目光,生生忍住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疑心我骗你?”
凌若摇头,然接下来的话却令伊兰更加惊心,“不是怀疑,而是几乎可以肯定。兰儿,你一直都是有心骗我的,只是在今日之前,我从来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我的妹妹竟然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伊兰纵然心机再深,听到这话也不禁脸色微变,别过头不自在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你什么都知道。”胸口是不断加深的痛楚,许多事情,她一直不愿去碰触,唯恐坏了那份姐妹亲情,可是始终,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中,“如果我猜的没错,王爷那夜根本没有犯过病,一切皆是你撒的谎言。”
“你别胡乱冤枉我!”伊兰激动地攥着弹花被大叫道:“这件事我根本没有想与你说,是你自己非逼着我说不可,如今却又在这里冤枉说我骗你!”
“那夜是你自己主动说要留下来照顾王爷,而那时王爷的病已经快好了,不像是会犯病的样子,你说他突然犯病,然后抱住你,而你又因为过于慌乱忘了叫人进来;这一切的一切,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凌若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不错,你是没有直说这一切,但是你离开时的样子;特意替王爷抚平的衣裳;还有留在王爷衣上的长发以及在净思居的上吊,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我起疑心吗?”
伊兰被她这一连番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掩饰了心里的慌乱冷笑道:“好啊!既然我的好姐姐认为我从始至终都在骗你,那你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指责我吗?”
“兰儿。”凌若重重叹了
口气后,握住伊兰冰凉的手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不管你做过什么,你始终都是我妹妹,我盼着你好都来不及又怎会指责你?我只是很痛心,为何你要这样骗我?是因为王爷吗?”
伊兰目光闪烁,强行抽回手扭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若是一个何等聪慧的女子,看到伊兰这般,终于连最后一丝疑惑也没有了,沉沉问出她最不愿说的一句话,“你喜欢王爷,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入王府对不对?”
见她连这一点都猜到了,伊兰知道再隐瞒也无用,干脆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是,我是喜欢王爷,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也没有吗?”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你不该为了喜欢而不择手段,甚至连额娘也拿来得利用。”凌若痛心疾首地斥道,“还有今日,居然当真胆大到不入宫参选,若我不走这一趟,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够了!”伊兰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论自私谁又比得了你。若我一早告诉你我喜欢王爷,你会答应让我入府吗?不会,你只会想方设法地将我嫁出去,以免我碍着你的眼。”
凌若见
她这样说自己,不禁又气又急,“我从来没有说过你碍眼,让你出嫁那也是为你好,魏源是今科探花,少年有为,前途无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就算再好,还能好过王爷吗?”伊兰厉声说道,清秀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