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痛苦地闭一闭眼道:“是,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出还能怎么做,就算别人不知道,我始终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说及此,她想要去抓凌若的手,不想凌若往后缩了一下,令她抓了个空,脸上顿时浮现失落之色,旋即又露出自嘲的笑容,“姐姐果然是怪我的,呵……不过已经不要紧了,什么都不要紧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神色古怪得很,待她的手触到门闩时,内心一直在进行天人交战的凌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伊兰仰头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道:“姐姐还记不记得以前我问你要那枚翡翠戒指的时候,你说过什么?”不等凌若回答,她已然道:“我记得,每一个字都记得,姐姐说:兰儿若喜欢,姐姐屋里的东西全部拿去也没关系,何况区区一枚戒指。”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再响起时,已带着明显的嘶哑,“姐姐待兰儿真的很好很好,所以兰儿也不想姐姐不开心;兰儿其实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姐姐的东西。”
凌若没想到她会将自己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来,鼻子一酸,有晶莹在眼里闪烁,此时伊兰已经打开门准备
走出去,心里无端地慌乱起来,连忙上前几步紧紧抓住伊兰寒冷如冰的双手,哽咽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这次的事怪不得你。”
是啊,伊兰被迫与人有了肌肤之亲心里已经够难过了,她身为亲姐,又怎么能将这件事完全推在她身上。
她不是有心,一切皆只是意外而已。
“能听到姐姐这句话我很开心,真的。”伊兰脸上突然露出一个令人心疼的笑容,同时缓慢但却坚定地拨开凌若的手,“放手吧,姐姐,我真的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凌若再一次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回家,也许……”她摇摇头未说下去,但是那怆然悲凉的神色令凌若无比担心,唯恐她离开后又去做什么傻事,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如此僵持了许久后,凌若终是开口道:“罢了,你先住着吧,这事儿,我会想办法。”
伊兰凄然道:“还能想什么办法,姐姐,我真的不想让你难做,我走了,对你对王爷都好。”
她越这样说,凌若越不肯放她离去,那毕竟是亲妹妹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怎忍心真的不管不问由着她一人自生自灭,万一伊兰有什么不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
谅自己。
见伊兰还想再说,她抬手阻止道:“若你还当我是姐姐的话,就听我的话好生呆在这里,何况这事已经出了,不是你一走了之就可以解决的。”
伊兰犹豫了很久,终还是听从了凌若的话,留了下来,凌若为怕她会再想不开,除了安儿之外,将陈庶也留下来照看她。
从伊兰屋中出来,已是近午时分,秋阳明澈似金,照在开得正好的菊花上,透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然凌若却无心欣赏,回到正堂后就闭目一言不发的坐在椅中,底下水秀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惊扰,直至瓜尔佳氏与温如言结伴同来,两人均是满面喜色。
瓜尔佳氏一进来便道:“妹妹果然在这时在,告诉你一件喜事,适才我与温姐姐去看王爷的时候,发现王爷已经醒过来了呢,而且齐太医和徐太医分别替王爷诊过脉,都说已经安然无恙了。”
凌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是吗?王爷没事就好,咱们也可以放心了。”
她这个模样令瓜尔佳氏心生奇怪,一直以来,凌若都是所有人中最担心胤禛的一个,怀着孕还没日没夜的照顾胤禛,现在胤禛醒了,她怎么感觉不是很开心似的?而且
她们一早过去的时候,发现凌若竟然没有在那里,这可是这些天从未有过的事。
“妹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温如言也留意到凌若笑意背后的勉强,直觉告诉她,怕是有什么事发生,才令得凌若态度有所反常。
见凌若不开口,她与瓜尔佳氏互望了一眼轻声道:“难道连我们也不能说吗?”
“不是。”凌若心里很乱,想找人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很久方才叹了口气道:“是关于伊兰的。”
当瓜尔佳氏与温如言从凌若嘴里得知了整件事的始末后,均是诧异不已,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胤禛病快好的时候,出这么一档子事,眼下看来还真是有些棘手。
瓜尔佳氏把玩着手里的盏盖,轻轻道:“那你现在准备将伊兰怎么办?”
凌若抚一抚额,头痛地道:“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所以想问问二位姐姐的意见。”
温如言屈指在茶几上轻轻一敲道:“其实很简单,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你说伊兰接受不了;那么换而言之只剩下一条路了,不过在走这条路之前,我劝你好生想清楚。这个宅子究竟藏了多少见不得人
的勾当,你我心中都清楚,你不害人,人却会来害你,每一步落地都会伴随着危险。这样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好归宿。”
“姐姐说的我都知道,可是……”
“可是你觉得除此之外,并没有别路可走了是吗?”瓜尔佳氏淡淡的接了一句,随手将盏盖覆在冒着热气的白瓷描金茶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