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走过去道:“姐姐一大早过来,是给佟福晋道喜的吗?”
瓜尔佳氏很自然地挽过她的手朝不断经过她们身边的人努努嘴道:“佟福晋喜得麟儿,有的是人去道喜,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况明明不喜却还要在那里一味子的装高兴,只是想想便觉得腻味无趣。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找你说说话来得自在些。”见凌若笑而不语,她又道:“如何,熬了一夜累吗?我瞧你眼底下都有些发青了。”
凌若随手折了一朵不知名的紫蓝色小花在手里把玩,待走到人少些的地方方才道:“是有些累,不过还受得住。”
“瞧见那个孩子?如何?”瓜尔佳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神色甚是紧张。
抚着花瓣的手指微一用力,柔嫩的花瓣上立时出现一个指甲印,有汁水从中渗出,凌若恬静微笑道:“我想咱们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若果然如此就好了,佟佳氏当真是风光太久了,久到我以为这辈子都难以将她从头上移开。”瓜尔佳氏松了口气,心情明显瞧着好了许多。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凌若淡淡地说了一句,携手来到蒹葭池边
,如今正是夏初,池边杨柳依依,长垂及地的柳条在晨风中轻拂。
望着池中含苞待放的荷花,凌若突然生出许多感慨来,六年了,她在这雍王府已经度过了整整六年,这六年间她经历过许多,也失去过许多,不过幸好,幸好六年后,她依然可以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还记得康熙四十五年的时候,我与你也是这样站在这里,不过那时我想尽办法要除你腹中孩子,你则处处提防于我。”晨风拂过池面,吹动了瓜尔佳氏垂落于颊边的鎏金掐丝点翠双蝶步摇,蝶翅轻动,恍若随时会自簪间飞起。
凌若捋一捋被风吹散的鬓发,赦然道:“是啊,若当初旁人告诉我说,有朝一日我会与姐姐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赏莲,我必会嗤之以鼻。”
“我又何尝不是,世事啊,真是很难料,从生死仇敌变成同仇敌忾的好姐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若儿……”她握住凌若的手,颊边露出一抹静好如花的笑容,“能有你这个妹妹,我真的很开心!”
凌若低头一笑,正待要说话,突然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啊,你们两个倒是姐妹情深了,那我呢?”
恻目望去
,只见温如言正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看着她们,彼此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过去拉住温如言道:“自然还有姐姐,咱们三个啊,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能在深宅大院中遇到值得一辈子去信任的姐妹,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幸。
第二日,她们三人结伴一道去了兰馨馆,虽然对佟佳氏极不怠见,但她侧福晋的身份始终摆在那里。
到了那里,恰好胤禛和那拉氏还有弘时都在,正抱着孩子逗弄,弘时在一旁踮着脚尖看弟弟。经过两日的休养,佟佳氏的精神好了许多,半躺在床上,不时说上几句话。
看到她们来,胤禛甚是高兴,招手道:“快过来瞧瞧,莲意说这孩子的下巴像我,你们觉着呢?”
瓜尔佳氏凑过去,还没瞧仔细呢就已经扑哧笑了出来,“其实孩子那么小,哪能看得出像谁啊,要妾身说,这孩子谁都不像,就像他自己呢!”
她的打趣令众人为之一笑,唯有佟佳氏的笑容略有些勉强,将这一细微变化收入眼底的凌若笑而不语,只低头抚弄着领襟上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纹。
“妹妹怎么没有将涵烟抱来?”那拉氏好奇地问道。
“那
孩子这几天总喜欢大喊大叫,我怕她喝到福晋和小阿哥休息,便让乳娘带着她,改明儿等小阿哥满月了再带她来。“温如言谦卑地回答着。
“也好。”那拉氏也只是随口问一句,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到胤禛和他正抱在怀中的婴儿身上,掩嘴笑道:“瞧王爷的样子,整日抱着都舍不得放手了,以前弘时小的时候也不曾见王爷这样在意。”
胤禛失笑道:“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不过才抱了一会儿罢了。”说着将孩子放到佟佳氏身边睡着,又将弘时抱起坐在膝上,笑问道:“不知如此可否?”
凌若先那拉氏一步道:“其实王爷待哪一位阿哥格格都是一样的,哪有厚薄之分,不过是因为小阿哥刚出生,所以王爷多疼惜一些罢了,嫡福晋又何必在意。”
那拉氏原是与胤禛开玩笑,可从凌若嘴里这么一说,却仿佛真成了小心眼之人。
那拉氏只作未闻,殷殷看着胤禛道:“不知四爷想好小阿哥的名了吗?”此话一出口,佟佳氏目光立刻炽热了起来,赐名的早晚往往决定着在胤禛心中的地位,譬如福宜刚满月便得了名字。
胤禛想一想道:“此事不急,且
一时之间我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名,等满月后再议吧。”
听得胤禛这样说,那拉氏也不好再言什么,至于佟佳氏眸中则浮现些许失望之色。
如此又坐了一会后,凌若等人才起身离开,在离开兰馨馆时遇到了正指挥底下人做事的李卫,萧儿也在。瞧见凌若几人过来,李卫和萧儿各自欠身道:“奴才给凌福晋、云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