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站在那里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良久她跺脚别过身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潜意识里,她已经接受了佟佳氏的说法,所以才会感到左右为难。
佟佳氏目光有所松弛,握紧了伊兰纤秀的十指道:“兰儿,凌福晋固然是你亲姐姐,但她心胸狭窄,容不得犹如明珠一般耀眼的你留在府中,更效妨不了娥皇女英。明年选秀,她必会从中作梗,让你落选,好随便找个人将你嫁了了事。兰儿,想要得偿所愿,就一定要除去这个阻力。”
伊兰惊疑不定地盯着她,“所以你就以郑氏为引,戒指为计,从而达到陷害她的目的?”
佟佳氏点点头,言辞诚恳地道:“我承认这件事瞒着你是不对,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你好,倘若到现在你还要怪我的话,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你……真的希望我留在府中?”这才是伊兰最在意的事,十年前种下的那颗种子,如今已经长成盘根纠结的大树,难以拔除。
佟佳氏目光一动,连忙道:“这是自然!”
伊兰默然点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在说完这句话后径直往寝居行去,再
无一言半话。
在确认伊兰不在了之后,画眉上前扶住佟佳氏小声道:“恕奴婢直言,凌福晋的妹妹年纪虽小心却不小,奴婢怕主子留她在身边,迟早是一个祸害!”
“我知道!”佟佳氏卸下一直伪装在脸上的温和,略显疲惫地道:“原本想除了钮祜禄氏后就将她当成弃子解决,无奈今夜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令我精心布下的局变成了无用之功,连钮祜禄氏的一根寒毛都不曾伤到,所以这枚棋子暂时还不能弃。否则我也不会与她费那么多口舌,要对付钮祜禄氏从她身上下手无疑更简便一些。”
至于让她留在胤禛身边,那可真是笑话了,留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就有野心的人在身边,无异是自寻死路,连亲姐姐都可以为利益而出卖的人怎值得信任;不过是暂时的安抚罢了,钮祜禄氏失势之日就是她除去伊兰之日!
翌日一早,彻夜未眠的伊兰在犹豫许久之后,终是咬一咬牙来了净思居,虽然佟佳氏昨夜与她说了很多,而且句句都说是为她着想,希望她可以留在府中。但她始终对佟佳氏的话将信将疑。
若真想帮她,以佟佳氏的身份有很多
办法,需要用这种激烈到让她与姐姐翻脸的法子吗?
而且当中还牵扯到一个郑氏,她虽然不晓得郑氏是什么身份,却也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否则何至于她一出事,胤禛就连夜赶到东菱阁?还发那么大的脾气,之后更是出了九阿哥与十三阿哥在朝阳门附近对峙的事,两件事情之间必有几分牵连,可是对这些佟佳氏只字未提,显然是存心隐瞒。
既然有了这么多问题,那么佟佳氏已经不足为信,她不能再依靠佟佳氏了,否则何时被她卖了只怕还蒙在鼓中。
天底下除了自己,根本没人能相信。
只是眼下自己无根无基,想在生存下去,必然要重新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凌若这个嫡亲姐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即使知道净思居的人可能会说三道四,她依旧来了。
伊兰刚到院门口就与水月撞了个正着。往日里水月纵使不喜欢也瞧着凌若的面上对伊兰恭恭敬敬,然这一刻却是难以再有好脸色相待,昨夜的事他们可是全知道了,晓得眼前这位睁眼说瞎话,帮着佟佳氏陷害自家主子。
伊兰晓得她不怠见自己,不欲与她多说,抬步想要
入内,却被水月伸手拦住,毫不客气地问道:“二小姐什么事吗?”
“我来找我姐姐,让开!”伊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要绕过她,不想水月竟然不依不饶,执意挡在她跟前,还一脸冷笑地道:“怎么,二小姐害了主子一次不够又想法子来害第二次了吗?”
这话一下子将伊兰的怒气给勾了上来,冷颜道:“我做什么不用跟你这个奴才解释,现在立刻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水月柳眉一竖,正待出言,忽地身后传来水秀漠然的声音,“水月,让她进来吧。”
“她……”正在气头上的水月哪肯依,回头要说话,哪知却看到凌若与水月一道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生生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转而退到一边。
伊兰比水月更早一步看到凌若,神色有些窘迫难堪,然还是走到一身胭脂洒花旗装的凌若面前,低头盯着自己脚尖,轻声道:“姐姐。”
凌若直直盯着她,神色比之伊兰更复杂百倍,许久,终于有声音从唇间逸出,“还知道我是你姐姐吗?”
伊兰尚是头一次听到她用这样冷凝的声音与自己说话,头更低了几分,“姐姐
在怪我是吗?”
“难道不该吗?”在说到这句时,凌若已是痛心疾首,“你是我亲妹妹啊,却帮着佟佳氏来对付我,若不是王爷深明大义,明查秋毫,你觉得我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听到这里,伊兰忙替自己辩解,“姐姐,我当真不是存心,昨夜里,我只是被吓到了,怕如果承认他们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所以才被迫撒谎,根本没有与佟佳氏合谋,回去后我也很后悔。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