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笑容有些勉强,“其实有妾身和腹中胎儿都安好,也有大夫每日来请脉,实不必劳烦徐太医,让他来回奔波。”
“外头那些所谓的名医哪有徐太医医术来得高明。”胤禛不以为然地说着,用银调羹勺了口汤后道:“至于他的辛劳我也知道,只要你们安然生下孩儿,我必会重重谢他。”
见胤禛心意已决,李氏不便再说什么,默默吃着碗中的米饭,这是暹罗进贡来的香米,晶莹剔透、香糯可口,平常最得她喜欢,而今吃来却是索然无味,好不容易吃过晚膳胤禛离去,李氏立刻沉下脸,命晴容关起门窗。
晴容仔细将所有门窗皆一一关严后走到她身边小心地道:“主子,您是否在担心徐太医会发现您的脉像有问题?其实您大可以放心,奴婢这套针炙乃祖传之秘,绝不会有人发现。”
“我何尝不知。”李氏的声音是少有的焦急不安,“只是徐太医非一般人,那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叶秀留了那么多血,所有人都以为孩子保不住,可硬生生被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至今还好好呆在叶秀的肚子里,我真的很担心,万一……”李氏低下头看着葡萄紫团绣锦衣下的微凸的小腹,伸手自衣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棉包,而随之她的腹部变得极为平坦,眸中带了无尽的寒意与恐惧道:“万一让他发现我根本不曾怀孕……”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要稍稍想到那个画面便浑身发凉。
数月前,她得知叶秀的真正面目以及她身怀六甲的消息后,便存下了除掉叶秀的心思,只是叶秀为人极是小心,所用所食每一样皆找大夫瞧过,令她一直不曾寻到机会下手。
待到后来却是令李氏想到更好的法子,既然不能坠了叶氏的胎,那便将她胎据为已有!
晴容出身杏林世家,虽父母早亡不能将一身医术尽传给她,但当时家破时晴容与哥哥却是将祖传的医书带在了身边,这当中就有以针炙改变脉像的秘法。李氏便是借她这个法瞒过了来诊治的大夫。
一旦叶秀腹中胎儿瓜熟蒂落,她便会设法买通稳婆,让她来一个偷龙转凤,就说叶秀生了个死胎或怪胎,而自己随便寻个缘由早产就可以将叶秀的孩子名正言顺变成自己的孩子。
为防万无一失,她甚至还秘密命晴容在外面以重金寻一个月份相仿又有宜男之相的孕妇,万一得不到叶
秀的孩子便用那孕妇所生的孩子来冒充。
谁曾想,眼下竟又出了这等事,徐太医……徐太医!
这三个字于李氏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她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要被迫假装流产,以避过他的诊脉?
“不会!绝对不会!”晴容跪在李氏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任裙摆铺散一地,“没有人会发现这个秘密,就是徐太医也不例外!主子,您相信奴婢,奴婢一定可以帮您像之前那样瞒天过海。若现在放弃的话,您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李氏盯着手里的棉包,不安的神色渐渐冷静下来,要放弃吗?真的要放弃吗?不,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要按计划熬到一刻,她便是世子的亲额娘,虽有风险但只要成功便是尊荣无比,连年氏也不能再视自己为无物;否则,除非年氏死,否则自己永远要过着仰她鼻息的日子。
眉眼渐渐冷了下来,若秋霜冬雪,但掌心却渐渐有了温度,她看着一脸恳切的晴容道:“你说的没错,现在放弃太可惜了,但是徐太医此人我们不可不防,切不可因他而前功尽弃。”
“主子可是已有妙计?”晴容并非李氏入贝勒府后分到身边的丫环,而是从小就陪伴在李氏,论忠心以及对李氏的了解无人可出其左右。
李氏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后道:“我记得上回听你提过有一个哥哥入宫当了太监且在御药房当差是吗?”
“是,小时父母双亡,哥哥被净身送入宫中,奴婢就跟了主子。”晴容不知她何以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李氏微微点头道:“他在御药房当差,对徐太医应该有所了解,你待会儿持我的令牌连夜入宫一趟,找他问问徐太医现住何处,问到之后,你便找机会去试他一试,至于试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了吧。”
“奴婢明白。”晴容会意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正待要走,李氏又道:“若万一瞒不过徐太医的话,你就将莫氏带来。”莫氏就是她养在外面的孕妇。
“是。”晴容在答应一声后取了令牌急急离去,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待得第二天天亮时分方才回来,见她回来,一早上都心神不宁的李氏精神一振,在将其他人遣出去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晴容抿唇一笑略带了几分得意道:“昨夜奴婢从哥哥口中得知徐太医住处后便立刻赶过去了,等了一会儿便见徐太医回来,奴婢在以金针改了脉像后假意晕倒引他出手相救,在诊脉时奴婢装着刚苏醒的样子,问他腹中孩
子可还安好,他并没有任何怀疑,只说一切安好,让奴婢不用担心。由此可见奴婢的金针改脉之法足以瞒过任何人,主子您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李氏长长出了口气,阴沉许久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对了,徐太医可有看清你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