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清颜内心,有一份没有来由的坚定。
她信,哥哥会平安无事。
萧倾澜是英武明君,登基三年,吏治清明,大邺歌舞升平,繁华更胜从前,他不会使哥哥蒙冤。
起码不会在他无罪的情况下,让他做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她将这份坚定告诉父母,看到他们眼中神色复杂,又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用过晚饭,她便回到自己的栖仙阁休息了。
顾旬州和姚思渝这一夜辗转反侧,都是睡不好的。
他们等了两日,好不容易等到顾玖瑢被提审,太极殿上,萧倾澜亲自审问,案件细节一一查处,沈云徽从旁协助,崔相提供人证物证,君臣**,还原了事实真相。
顾玖瑢确实是参考了有误的典籍,才会写出对太皇太后不敬的祭文,而他参考的典籍虽然早已不见踪影,可他过目不忘,将整本典籍都默了出来,便不难去查,典籍由何人编撰。
最后查出来,是顾玖瑢共事的另外一位何学士。
他为官数载,原也是前途大好的栋梁之才,可因他在朝中没有根基背景,又生的人矮貌丑,所以一直不得重用,在翰林学士之中,并不拔尖。
而顾玖瑢同样与他出身不高,没有好的家世背景,却因为才能出众,得到萧倾澜的重用,他又生的高大俊美,神清骨秀,引得宁远郡主倾心,肯抛却门楣,下嫁于他。
如此幸运之人,成了何学士的嫉恨之骨,他日思夜想,终于蹲守到了一个机会。
他故意与顾玖瑢打好关系,在他受命撰写太皇太后祭礼祭文时,拿出他自己编撰有误,亵渎太皇太后的典籍给顾玖瑢,然后在他写成草稿之后,立刻偷了去找崔相揭发。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这样就能陷害顾玖瑢,让他被贬职下狱。
可他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惊动萧倾澜,御前亲审。
行迹败露,他也没什么可辩驳的了。
萧倾澜问他是否认罪,他一脸麻木,没什么不认的,问他是否悔过之时,何学士什么都没说,只是极尽讽刺的,发出了一声冷笑。
“贬职下狱,流徙西北两千里。”
萧倾澜圣断裁决。
而侯府二公子则是要挨罚,他觉得太皇太后的孝期耽误了自家妹妹的大好婚事,险些让她等成了老姑娘,酒后胡言,被正好在酒楼吃饭的崔相家人给听到了。
他自己也承认,自己一时失言,愿意受罚。
萧倾澜也没有手软,狠狠打了他一顿板子,夺了他的兵权,要将他丢到岭南去练兵。
顾玖瑢无罪开释,只需回大理寺将案卷归宗,便可回家,休养好之后,再行上朝。
他从宫中回了大理寺,被人打开了手上的镣铐,做完了登记,便被送了出来。
大理寺侧门,早有人等着他。
楚文瑶的眼睛都哭肿了,像两只明晃晃的红灯笼。
顾玖瑢提起一口气,大步朝她迈了过去,他执起她的双手,干裂的嘴唇,嗫嚅出嘶哑的嗓音,“抱歉,阿瑶,让你担心了。”
皇上英明圣断,查清了案情,如今他已经无罪开释了,官职也没有变化。
一切都照旧。
他只是觉得愧对她,这几年她对他付出颇多,他却忙于公事,总会忽略她的感受,如今又害她哭成这样。
“阿瑶,太皇太后孝期快过了,我父母也已到京城,休养几日,我们两家便可以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我们的婚期。
之前择定的日子只怕不吉利,再重新测算一番,挑个好日子。”
他急于弥补,却听楚文瑶赌气似的说,“不要。”
“为何不要?你若是嫌挑日子太慢,快则下月初,不然这个月底成婚也可以。”
他全然没看到,楚文瑶身后有一辆不属于侯府的宝盖马车,只以为她是在跟自己闹脾气。
楚文瑶时常闹一闹脾气,可她又是最心疼他体贴他的,他还没去哄她的时候,她便会给他送来贴心暖胃的糕点。
是以,他还没多少哄她的招数。
除了成婚是她想要的,他也想不出其他的招。
他将人往跟前拉近了一些,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令人脸红心跳。
楚文瑶白嫩的耳垂,极快的变粉,一股涩意冲击着眼眶,撞的她泪腺崩溃失守,透明的泪珠子,似不会停一样哗啦啦从眼里落下。
她脸上的骄纵变成了痛苦,哭皱了的一张小脸上,幽怨横生:“顾玖瑢,你怎么现在才让我知道,你这么会呢?”
这三年,他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以为他是个清冷佛子,不染世俗,是被她强行玷污的呢!
“可惜,太可惜了……”
楚文瑶哭着哭着,又笑了出来。
一哭一笑,情绪大起大落,既骄纵又苦涩的有些不像她。
顾玖瑢终是察觉出不对劲,他眉蹙如峰,压低了声音,严肃问她,“阿瑶,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
还哭的这么厉害?
“顾玖瑢,我没与你开玩笑,今日来见你,是要告诉你,我不嫁给你了。”
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被压弯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