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影儿在宫中显得拘束,不如在外面自在。如今可合影儿的心意?”倾皇搂着冶伽淡笑道。
冶伽稍稍点头:“当然是在外面自在了!宫中规矩多,礼仪繁琐,还得注意别人的口舌是非,太累。”
“影儿言之有理,只是影儿终究还是得进宫的。”说出这话,倾皇不自觉的扬起薄唇,他不是一直在等那一刻吗?
听到倾皇的话,冶伽俯下眼帘,苍白的唇瓣嘴角轻轻上扬。她知道,倾皇就一直等着她入宫为妃。但是她也早就明言,她得完成她要做的事情,才能甘愿。
抬眼间,满山的野花成了过去的风景。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高山,层层叠叠。最高的山顶几乎被云层遮住,若是能上山顶一观,当真是奇景了。
马车沿着官道离开了灵都城,接着便向望月城的方向行驶。冶伽知
道,他们可能会去望月城,也或许会更远。
在官道上,不少商队车马赶路人路过。冶伽看着他们以及周边的景色出了神,真是多久没有见到过这些了。自繁芜凌归来,她就一直在昏迷,接着醒过来也只能在宫中自己的小院里待着。
每日喝那些苦涩的药,如今肚子里倒满是苦水了。
“倾皇,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这一路车马劳顿,而她的身子本就受了重伤,又身怀有孕,着实受不住长时间的颠簸。
“再有三个时辰应当就能到了!不如影儿先小憩一会,到了本皇叫你。”倾皇沉了口气,也是十分心疼的。
冶伽稍稍点头:“好!”
见冶伽躺在自己的怀中悄悄入睡,倾皇抬起手帮她盖盖毛毯,让她能睡得舒服些。
……
常人身在梦中,却分不清梦与现实,这一次的梦对于冶伽来说
,也是一样。
迷迷糊糊中她来到了一片幽暗的树林,树干接近黑色,上空的树叶也都是乌黑乌黑的。不见星月,只见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一般。她看着自己的前方,不远处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着华丽,穿着伏渊国帝宫的妃子宫服,那衣裳是金色的,上面还绣着精美的百合花刺绣,样子绝非凡品。她的头上戴着凤冠,指尖大圆润的珍珠十数颗镶嵌在冠上,还有金钗宝石,耳环项链,手镯玉佩。样样精致非凡,花钱都不一定能买来。
冶伽一看到她,便知是谁,因此大声问:“是付昔雨吗?”
女子转身,她的嘴中溢出鲜血,肤色青白,身子骨瘦如柴:“妹妹!影妹妹!”
冶伽瞪大了眼睛,当真是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倾皇嘱咐,务必杀死你,姐姐是受人指使,姐姐是受
人指使的啊!影妹妹,影儿……姐姐是受人指使,姐姐本不想害你……”
付昔雨开始很正常的在说这些话,可越说她的声音就越大,越刺耳,越凄惨……以至于冶伽不自觉的抬起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在听到她的声音。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就是你杀了我,就是你害死了我娘亲,就是你,就是你……”她蹲下身子,不停的喊着,脸上的眼泪也在不停的落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然在那片树林中。可付昔雨不见了,她的声音也消失了。
转而替代的,竟是玲珑夫人。而她,并不像付昔雨站在远处,而是直接蹲在了冶伽的面前。以至于冶伽一抬头,看着玲珑夫人穿着残破的伏渊囚服,满身鲜血淋漓的瞪着她,本清丽的五官变得扭曲,变得可怕:“为何不帮为娘报仇?影儿,为何不
帮为娘报仇啊!为何不帮为娘报仇啊!为娘白生了你,白生了你,不孝女,不孝女……”
“娘,影儿会帮您报仇的!影儿会帮您报仇的!会让那些人血债血偿,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最后一声怒吼,冶伽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见倾皇神色紧张的看着她:“影儿,做噩梦了吗?
冶伽细眉紧蹙,闭上眼两行泪水落下来,脑子里想着付昔雨的话,想着玲珑夫人的话。她就无法恢复平静,她的脑子里血淋淋的显现出“血债血偿”这四个字。
“影儿?你没事吧?”倾皇见冶伽的模样,不自觉将她抱进。
“报仇,我要报仇,我要为娘亲报仇!让所有伤害我们的人,血债血偿!”冶伽双手紧握,想着付相的脸,荣氏的脸,付风的脸,昱帝的脸,那些所有曾伤害过她们母女二人的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