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秋意宫内,丽妃抄起案上的茶碗,狠狠向地上砸去,
地上碎瓷片已经铺了足有一层了,几个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无一人敢上前劝盛怒的丽妃,
如今已经快七月了,正是炎炎夏日心气浮躁之时,丽妃性子本就不好,这一听心腹贺贵人被打入冷宫、月织被赐死,更是气得头昏脑胀。
不比秋意宫这边的吵闹,凤仪宫满宫静谧无声,
凤仪宫各处放置了琉璃冰盏,宫殿内凉凉似水,只闻冰块细细消融之声……
沈清霜伏在窗前的长榻之上,身上松松垮垮披了一件轻纱大衫,露出小截雪白似藕的手臂,臂上笼着赤金细圈手镯,更衬得皮肤细腻如玉,
祁景珩伸手拨弄了一下那赤金手镯,“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他凤眸微眯,俊美的脸庞上浅浅浮出一丝笑意:
“霜卿还在怄气?朕虽然明面上罚了许容华的月例银子,但事后又赏赐了不少衣料首饰,这一来一回,也算不上罚吧?”,
沈清霜抬眸睨了他一眼,眸光流转间,别具风情,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这就是仗美行凶了,祁景珩耐着性子又哄道:“天儿越发热了,总在宫里也没意思,朕带你去行宫散心可好?岐州之北有皇家别苑九重宫,朕不带旁人,只带你……”。
沈清霜闷闷道:“不过是从这个宫去往那个宫罢了,换个笼子就有意思了?”,
这么一来一回的,祁景珩也来了脾气:“好好好,那皇后不想去就不去!”
祁景珩拂袖离去,走到门口怒气冲冲道:
“来人,宣旨意下去,不日前往行宫避暑散心,除了皇后留守后宫,其他妃嫔全部都去,对了,去永寿宫传一声,请太后和二皇子也去!”,
祁景珩说得大声,是故意让沈清霜听见的,沈清霜只是抬了抬头,又倚在榻边,似乎浑然不在意般……。
宣旨的马元忠看着面色阴沉的皇帝陛下,赔着笑脸询问:
“这去往行宫怎么着也得住上一两个月,怕是二皇子殿下这么长时间不见母亲会哭闹,不如让人再劝劝皇后娘娘?”,
祁景珩冷笑道:“巴巴儿的凑上去做什么?人家又不稀罕!”,
祁景珩越想越气,他是那般的宠爱沈清霜,一手护着她登上皇后之位,给予她种种令人艳羡的优待,处处偏爱她,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
去行宫的旨意一传下去,李淑妃只是神色淡漠说了声知道了,
德妃沈仪宛若有所思,为何姐姐会被留守皇宫呢?陛下这么快就不爱了吗?
丽妃倒是转怒为喜,眉眼含笑的对宫人说,到底是陛下把她放在心尖了,瞧瞧,这就是敲打皇后呢,
许华滢温如燕二人自然是为沈清霜感到担忧,意欲去求求情,
还是沈清霜派秋月过去拦住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只是让她们正常去即可,不要因为她而惹上祸端。
临行前祁景珩又抹下来面子,见了一面沈清霜,让她不要多想伤了身子,等九月他们从行宫归来之时,还有之前暂缓的封后大典会照常举行,
沈清霜只是轻柔柔的嗯了一声,倒也温婉,只是温婉而已,祁景珩怀疑,无论沈清霜嫁给何人,都会是这副温婉大方的模样。
没几日的功夫,一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离了皇宫,沈清霜只是目送,眼底并无什么悲喜,
她只是想安安分分做一个权倾天下的女人罢了,可并不想集专宠于一身,那狗皇帝惯会给她立靶子拉仇恨,
什么独独带她一人去?真亏这狗皇帝说的出口!
恩宠可以有,但身为皇后,最好是细水长流举案齐眉,轰轰烈烈的专宠可是要不得的,
皇帝啊,最是自私凉薄的了……
沈清霜可不会因为什么独独是你,唯你一人这种话而沾沾自喜,皇宫,还是百花齐放的好。
这一下子走了那么多妃嫔宫人,这皇宫里倒是都清净不少,
沈清霜拿了书,懒懒散散的在亭内凭栏而坐,
凉亭前是太液池,眺目望去,只见太液池中红莲碧叶,挤挤挨挨,远接天际,可真如诗中所写,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
春花相伴在侧,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打盹,
另有四名齐整的侍女立于凉亭外候着,等着差遣。
没一会儿,秋月又带着两名小太监提着食盒过来,
“娘娘,天气炎热,奴备了些冰镇的瓜果茶水,今儿小厨房还煮了酸梅汤,娘娘用些”,
沈清霜本来正拿着书看着亭外的湖光山色发呆,闻言回过神来,展颜一笑:“都辛苦了,过来喝些酸梅汤解解暑气吧”,
几个小宫女自然是连连推辞,沈清霜见状柔柔一笑,推了推春花:
“你招呼招呼吧,都是咱们凤仪宫的人,不必如此拘束,你们吃着,秋月,你陪我去转转”,
沈清霜很体贴,怕她在场,这些宫女太监们不敢放松吃喝,故借口走走,独带了秋月离去,
多么善解人意的娘娘啊……
沈清霜自己夸了一句自己,然后扶着秋月的手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