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稍作休憩,便再次踏上了旅途。
随着深入,周遭的空气愈发凝重,寒意似能穿透衣物,直抵心脾。
两日的跋涉后,夏音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些逐渐汇聚成流,朝北方踉跄而行的难民身上,眉头紧皱,预感中的阴霾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欢。”她轻声呼唤。
“小小姐。”沈欢应声而至,身姿轻盈地跃至马车旁,以最低的音量询问。
“劳烦你去问问那些受难的百姓,是从哪里来的,沿途是什么情况。”夏音音低声吩咐道。
“是!”沈欢应声,随即转身而去。
自那日她将漠影部署于陆泽南身旁,外祖父便让沈欢与沈乐这对兄妹,以及精心挑选的二十名沈家精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司燚煊的队伍之中。
夏音音静坐在马车之内,不多时,沈欢匆匆而至,其声低沉而凝重。
“那些流离失所之人,皆是自南埔县逃难至此。”
“周围好几处村落以被水淹没,水源断绝,粮仓告急,官府置身事外,任由百姓在绝望中挣扎。”
“饥饿与无助驱使他们踏上这条未知之路,只为寻求一线生机。”
闻言,夏音音秀眉轻蹙,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忧虑。
沉吟片刻说道:“既如此,我们更不能有丝毫耽搁。”
“沈欢,你速去前方寻王爷,告知此情此景,请他加速行程,尽早给予这些苦难之人以援手。”
沈欢领命,身形一闪,已是朝着队伍最前端疾驰而去。
司燚煊早已跃下马车,于队伍最前哨探路况。
须臾之间,车轮缓缓启动,行进的速度悄然加快,带着一行人穿梭于寒风凛冽之中。
陆泽南蜷缩在马车一角,夏音音的目光,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心中满是疼惜。
她未雨绸缪,早早备下了抵御凛冽寒风的汤药,每日让大家服下,这般恶劣的天气,只怕众人难免要受一番风寒之苦。
【若早知前路如此艰辛,我宁可让他安坐于京城的暖阁之中,免受这番颠簸之苦。】
夏音音轻咬下唇,内心挣扎片刻后,终是温柔地望向陆泽南,轻声细语道。
“小南,这天寒地冻的,让漠影护送你回去吧,你身子单薄,怎经得起这番折腾?”
陆泽南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倔强:“姐姐,我心意已决,既已踏出这一步,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风雨再大,我自能扛。”
夏音音凝视着他那倔强而坚定的神情,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也只能轻叹一声,点头应允,“好,姐姐尊重你的决定。”
“记得,若有一丝不适,定要告诉姐姐,”
人是她带出来的,如今陆泽南不愿归京,那么,她便责无旁贷,誓要安然无恙地将他护送回去。
“嗯!”陆泽南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只要不让他京城,其余的,他皆可随遇而安。
因行程骤然提速,往昔需耗三四日之程,如今仅两日便匆匆踏过。
然此速行之下,苦了那些随行官吏,他们非但未享其便,反遭颠簸之苦,身体几欲散架,更兼寒风刺骨,侵袭骨髓。
其中,有一位名唤晋鹏的大人,终是未能抵挡住风寒侵袭,此刻正虚弱地躺卧于马车之内,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夏音音察觉马车缓缓停滞,却并未如预期般驶入城中,心中不禁生疑,目光穿越车帘缝隙,投向前方未知的景象。
不多时,司燚煊的身影骑着骏马,自远处翩然而至。
“前方究竟何故?”
“为何迟迟不入城池?”夏音音见他靠近,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询问道。
司燚煊沉声说着前方的景象,眸中闪过一抹凛冽:“前方城门,已被汹涌而至的灾民紧紧围堵,他们满目渴盼,欲求一隅安身之地。”
“而城门,却固执地紧闭着,仿佛一道无情的壁垒。”
夏音音闻言,眉宇轻蹙,片刻沉思后轻声询问:“灾民之数,大抵几何?”
司燚煊目光远眺,心中估量一番,答道:“人数众多,怕是有数百之众,皆是流离失所之民。”
“如此规模,怕是周遭村落的百姓皆已汇聚于此,数百颗心,承载着同样的绝望与期盼。”
“这南巷城的知府大人,或许正是被这庞大的数字所震慑,方才选择了避而不见,城门深锁。”
夏音音闻言,眸光微闪,庞大的灾民数字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了本就忧虑的心头。
四周满目疮痍,洪水肆虐的痕迹遍布,加之恶劣的天气,编织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生存画卷。
这样的环境,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场严酷的考验。
“音音,我想派遣人手深入周边,探明灾情的具体状况。”司燚煊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轻轻颔首,“你的提议正合我意。”
“我本也有意让沈欢他们一行前往探查,但既然你已率先提出,那自然是由你亲自前往最为适宜。”
两人的默契,在这一刻无需多言,彼此间的心意已然相通。
“既如此,我便先将你们送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