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胖子被陈雪茹这一问噎得无语,脸上讪讪一笑,赶忙端起茶杯,敬向陈雪茹。
陈雪茹话说完,明白这胖子是想合营,算是自己队友。
她端起茶杯回敬,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胡老板,不知道你家生意货源情况怎么样了?”
这话戳中了胡胖子软肋,他脸上肥肉一颤,微微颤抖,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挤出半个字来。
土地改革已经结束了好几年,供销合作社的浪潮却愈演愈烈。
生产原料几乎被供销社全盘接手,私人采购渠道也愈发狭窄。
尤其是棉花这类重点管控物资,更是难上加难。
随着国营纺织厂的增多,私营纺织业的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
工人们纷纷投向待遇更优厚的国营企业,胡家以纺织为主业的生意自然首当其冲。
合营之后能解决当前面临的问题,说不定还能得到扩大工厂机会。
只是作为旧时代走来的人,心底里对政策固有担心,这才一直犹豫不决。
这次陈雪茹带头进行合营,反倒是给胡胖子增强信心,愿意跟着进行合营。
绸缎庄经营体量可比他大多了,如此一想,他觉得可以跟进。
坐在胡胖子一侧的两人见状,心中暗自有了计较,眼神不经意间交汇。
胡胖子下定了决心,狠狠咬了咬牙,说出实情:“雪茹老板,不瞒你说,我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陈雪茹听后,他家情况不出她所料,嘴角带笑,目光转向一旁的杜德方。
“杜老,想必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吧?”
杜德方经营广泛,虽也受到波及,但相较之下,还算能勉强维持。
如果说胡胖子算是跟着政策走,提高了他家工厂和店铺里待遇。
那欧老板可不那么守规矩,游走在边缘,挣得比胡家多。
杜德方捋了捋白胡须,笑眯眯看着陈雪茹,神态自若。
“小陈啊,大家情况如何,你心里也有数。”
见杜德方不愿轻易表露立场,陈雪茹心中暗叹一声“老狐狸”。
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轻轻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向欧老板。
“陈老板,我是没明白你怎么想。绸缎庄大把钱挣着,你怎么就往外推呢?”
欧老板故作惋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陈雪茹,眼神还不时瞟向对面的何雨柱。
陈雪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心里清楚姓欧的做的勾当。
她心中即使对他有些不屑,为了不让他破坏合营的计划,暂且压下心中不快。
“钱嘛,大家都喜欢。不过嘛,我还年轻着,未来路还长,赚钱的机会有的是。”
杜德方三人闻言神情一滞,这话让他们如鲠在喉。
陈雪茹年纪确实如她所说,正当年轻,与他们这些人相比,确实有着无限可能。
杜德方哈哈一笑,打个圆场:“小陈,后生可畏啊!我们做了几十年,还没你做得好。”
见时机成熟,杜德方直接切入正题,“小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杜德方名下产业尽管多,可岁月不饶人,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
如今他心中最为牵挂的是安度晚年,他已经感觉到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陈雪茹却是在现状下,几年前就能参与外贸领域,接触到的层次显然已超越了杜德方。
绸缎庄合营看上去异常,是不是她听到了一些风声,而或许是他们所需要的信息。
胡欧两人听到杜德方的话,目光紧紧锁定在陈雪茹身上,期待着她的回答。
见杜德方已经按捺不住,陈雪茹不再卖关子。
毕竟杜德方在四九城几十年,商业人脉广,合营之事能得他助力,无疑将事半功倍。
“杜老,关于合营的条件,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我就问一句,几年前宁家比各位如何?
如今,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诸位可以好好想想。”
说完便端起茶杯,给他们时间自我说服,为最后说服工作做好铺垫。
见她提到宁家,三人不禁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宁家产业可是比他们商会加起来还多,称得上富甲一方,名声显赫。
和他们这些跑来四九城摸爬滚打不同,宁家在申城也是屈指可数大商家。
几年前的事情牵连到宁家,让宁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家族生意一落千丈。
宁家不想合营,去年年初便直接南下港岛,直接处理家业,远走他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宁家都不敢对抗政策,只能远走了事。
他们这些小角色,没有别的路可走。
包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细微的喝茶声、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最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是胡胖子,他本来就有合营之意。
如今有人带头,又被陈雪茹的一番话点醒,心中的决定愈发坚定。
他轻轻舒了口气,神色随之放松,端起茶杯,觉得茶水似乎都变得好喝起来。
杜德方脸上神情随之变得轻松,他所求不过是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