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细思片刻,“文四很好,若说来与你倒是合适。”秦庆东一听,赶紧做了个你快算了的蔑视表情,“我知她坦坦荡荡,是个好姑娘,但不堪为主母。”
主母?
“你这府上,老夫人与大嫂就够了,文四不喜中馈,只怕给你省了不少事儿。”
“不不不。”
秦庆东斜眼冷哼,“你与观舟,你倒是觉得甘之如饴,可若我是你,却是过不了一日的。娘子凶悍,做相公的还有个什么奔头?”
裴岸扶额。
“三妻四妾固然是个美谈,但我确实不行。观舟一日恼我几次,我都手足无措,再别说来多几个女子。你瞧着我二哥房中,一日日乌烟瘴气,妾侍争宠,令人头大。”
“世子二哥可不头大,他只管交给娘子就是。”
裴岸一口酒吃完,“罢了,我没有这个福气。若我跟前如二哥那般,观舟早早离了我去,她那性子你还不知?”
“离了你她能去哪里了?”
宋家如今无人,宋行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难不成还能依仗许凌白?
裴岸转头看向秦庆东,“若她离了我,你会收留她吗?”一句话,让秦庆东愣了一下,继而叹一声,“兄弟,会!莫说收留,只怕你才起了休妻的想法,我家老太太,我大哥长姐,立时就来了。”
忽地笑了起来,“我竟是忘了这茬。莫说是我,你们若真是分开,别的不说,萧家的那个五呆子自是浩浩荡荡上京来,直接接走宋观舟。”
裴岸听到到这里,心里莫名骄傲起来。
“是啊,她有你们做依仗,我哪里敢乱来,莫说我本就不爱这三妻四妾的日子,就是喜爱,敢吗?”
说完看向秦庆东。
秦庆东扶额,“季章,莫怪兄弟偏心观舟。”
“自不会怪你们,我也喜爱同她在一起,每日里简单过日子,她聪慧敏学,从不会自怨自艾,若不是金家起了歹意,我与她只会更好。”
秦庆东举着杯盏,点了点不远处黄执。
“黄家寿宴,大姑娘定然要赴约,到时候护好观舟。我大哥说的那两个丫鬟,已在半路,只怕赶不上黄家的宴席。”
“放心,临山与临溪都会跟在左右。”
“可全是女眷时,临山与临溪也到不了跟前,忍冬几个丫鬟长得瘦弱,怕是也抵挡不住?”
“金拂云,怕是没有这个胆量吧。”
裴岸挑眉,意有所指,这会儿金拂云已不是他印象里那个爽快犀利却又舒朗的女子。
秦庆东想了想,“罢了,我去东宫借两个丫鬟,先过了那日再说。”
“不必了吧,那日这般人多——”
秦庆东摆手,“我不是怕金拂云动手,听得说雍郡王也去,在雍郡王跟前,她怕是要隐忍一二。主要是你家娘子,她气急败坏,寻着金拂云拼命呢?”
拼命?
裴岸连连否定。
“观舟不是这个性子。”
这下子轮到秦庆东做了个鬼脸,“别护短,观舟什么性子我自是清楚,她早就对金拂云咬牙切齿,好歹是三郎家老爷子好日子,莫要出事。”
“也好。”
裴岸听从秦庆东的话,叹了口气,“生杀之仇,莫说观舟咽不下去,我也咽不下去。”
奈何——
秦庆东轻拍裴岸肩头,“大事为重。”
孰不知这些话被旁边伺候的小厮听了大致,说来这勾栏瓦舍,什么秘密不曾听过,小厮们也知道想活路,就是两眼空空,两耳全聋,听不到看不见,自不会招惹祸事上身。
但因这二位说得小声,小厮耳朵好,听了全部。
晚间散了宴时,小厮来到朱宝月跟前,左顾右盼,不敢说话,朱宝月也知道怕是要紧事,撵了左右才让小厮近身说话。
待听完,朱宝月犹如雷震。
“可是真的?”
小厮连连点头,“姑娘,小的什么耳朵,您是知道的。本来小的摆好茶炉就要退下,是二公子专门留着小的温酒,方才听了全部。”
“这——”
朱宝月起身,很是慌乱。
“这怎么可能?”她看向小厮,“四公子也这么说,金家大姑娘与四少夫人有生杀之仇?”
“是!”
小厮低声说道,“二公子也这么说,还说过几日黄家寿宴,二人若是相见只怕要拼命。小的听得这一耳朵,也不敢耽误,赶紧禀报姑娘。”
黄家寿宴,满月楼被邀请。
到时候除了黄大郎定的戏台,就是朱宝月带着其他楼子里的姑娘,做歌舞陪衬。
“好,我知道了,你莫要声张。”
小厮重重点头,“小的知道。”
待人出去,老娘才摸了进来,看着朱宝月满面凝重,担心起来,“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朱宝月随口敷衍摇头。
“无碍。”
老娘一听,这本就是有事儿,立时往外去抬了热汤,“今儿没得人留宿,儿啊,先是歇一歇,喝口热汤润润喉咙。”
一晚上又是弹又是唱,十分费嗓子。
朱宝月似有所思,“妈妈放下就是。”
老娘摸到身旁,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