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脚步微滞,表情带着尴尬,“说了不是花酒。”
宋观舟甩袖而去,“我嫌弃得很,你回燕来堂,何日里清爽了再来我这屋内。”说完,竟是不理会,自行入了内屋。
裴岸本想跟着上去,可自己抬了袖子嗅了片刻——,嗐,那女子吟唱时,不小心失手落了杯酒,沾了些在身上罢了。
想着宋观舟要是闹起来,脾气也大。
索性避让得了,他临时调头,带着阿鲁出了韶华苑。忍冬见状,几番张嘴都说不出挽留的话,最后回了屋内,看着歪在炕床上的少夫人,忍不住说了几句。
“少夫人,四公子怕是回燕来堂了。”
宋观舟嗯了一声,不以为然,反而对莲花新绣的巾帕起了兴致,“这块用来作甚?”
忍冬看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唯有心头哀叹,面上凑了过来,说道,“小丫头往日不曾学些针凿女红,如今跟着壮姑描了几针,说是要给您做鞋面。”
宋观舟笑道,“不错。”
主仆说了些屋内?事,莲花带着另外三个丫鬟也进来,众人围着宋观舟分散坐下,就着一盏烛火,说说笑笑,手上还顺带做些女红。
晚些时候,壮姑与孟嫂又端了些小点心进来,宋观舟带着她们吃了个半饱,还是忍冬怕她积食,拦了一下,又给宋观舟灌了半碗山楂茶,散了众人,服侍她歇下。
夜里,宋观舟睡得并不踏实。
一片迷雾之中,她以为又要看到原配那混蛋,却不料乘风而来的另有其人,女子做公府大丫鬟梳妆,对着她重重磕了头。
“多谢少夫人拉我。”
什么?
宋观舟在梦里就觉得寒意渐起,“你是谁?”
丫鬟抬头说道,“奴婢金珠。”
金珠——?
芳姨娘的丫鬟,昨晚在井里淹死的那个姑娘,她忍不住害怕起来,连连后退,“你……你是有什么心事未了吗?”
那丫鬟知她害怕,也不上前,就跪在原地。
“少夫人,奴婢只是来多谢少夫人拉了奴婢一把,那井水忒凉,奴婢被冻得心头都是冷的。”
宋观舟压抑着害怕,却又醒不过来,唯有应付道,“是我去的晚了,没有救上你。”
金珠摇头,笑了起来,兴许是知道她已没了性命,这笑意莫名让人后背发凉,瘆得慌。
“是奴婢命贱,少夫人,您真好,奴婢都有些舍不得你。”
舍不得?
宋观舟在梦里也耐不住,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莫要舍不得,我二人往日没个缘分做主仆姐妹,而今又阴阳两隔,你还是好生去轮回,我醒来定然多烧纸钱给你。”
金珠幽幽道,“少夫人,奴婢真的舍不得你。”
嗷!——!
宋观舟惊呼一声,硬生生的要醒过来,那金珠见状,起了身,慢悠悠的朝着宋观舟走来,嘴里还凉凉呼喊,“四少夫人——”
啊啊啊啊啊!
宋观舟挣扎着,攸地从梦里醒过来,今晚忍冬带着荷花值夜,宋观舟醒过来满身虚汗,却伸手不见五指黑,不由得呼喊道,“冬儿!”
忍冬这才醒过来,“少夫人?”
宋观舟惊魂未定,“你进来陪我。”
忍冬赶紧披衣燃烛,推门绕过屏风进来,却见宋观舟半坐在床榻上幔帐间,惊魂未定。
“是做噩梦了?”
宋观舟浑身一抖,“梦到金珠了。”
啊?
忍冬忍不住啐了一口,“这死蹄子,竟是不知言谢,少夫人亲自去请了她出来,却还不知事,念了你一道。”
宋观舟拥被而坐,表情落寞。
“你上来同我一起睡就是了。”
忍冬迟疑,“不如我去请四公子过来——”
话音未落,宋观舟马上拒绝,“他白日里还要上值,不必惊扰,你陪着我就是了。”忍冬只得听命,上了床榻躺在外头,好一番安慰宋观舟。
实在困极,又慢慢睡了过去。
谁料刚睡熟,迷雾之中再次传来金珠的声音,这次还带着些埋怨,“少夫人竟是要躲开奴婢,凭的心狠。”
说完,呜咽哭泣,哭声让人毛骨悚然。
宋观舟欲要醒来,哪知金珠一把上前,冰冷透骨的手一把抓住宋观舟,寒意顿时侵袭了宋观舟的神经,她迅速甩开,可金珠哪里容得,只是面目一横,“少夫人,您心肠好,可怜可怜奴婢,陪奴婢一块儿在这里,如何?”
不如何!
宋观舟几番努力,都醒不过来,还是忍冬听到少许动静,掌灯一看,却见宋观舟额际冷汗直冒,表情痛苦。
知她似是梦魇,赶紧推了几下,“少夫人,少夫人,醒醒!”
得了忍冬外力相助,宋观舟蓦地喘了口大气,才忽地醒了过来,眼眸之中全是恐惧。
“这金珠……,非拖着我!”
宋观舟再不敢入睡,可偏偏这种时候,她却有些熬不住夜,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困意重重来袭。可一旦睡了过去,那金珠就追了过来……
他娘的!
真是撞了邪,眼见宋观舟冷水洗脸都好几次,却还是不好使。
忍冬看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