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们出门是走路,楚默离是个心细的人,水乔幽只是往那看了一眼就已将目光收回来了,却还是被他注意到。
他见那是间成衣铺子,想起水乔幽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下午,楚默离走进昨日进城时路过的那座佛寺。
岩佛寺。
进了寺里才知,前来上香礼佛的信众远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多,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擦踵。
这种场景,他们在青国从未见过。
他们随着人流去了正殿,看到不少难民进来后,直接恳求在此出家,不愿再离去。
家中有余钱的上完香便会主动献上不少香油钱,有些还会去一旁请个佛像之类的供着。
楚默离并未上香,夙秋本身就不信这些,他都不上,他自也不会。
楚默离见水乔幽也没动,有些许意外。
在临渊城时,他见过她从手上取下一串菩提珠,也知她这一年多都是在麻山镇以凿刻佛像为生,还以为她是信佛的。
他当她是顾忌他,主动开口,“你可要上香?”
水乔幽扫过恳求僧人收留的难民,回道:“不用,我不信佛。”
楚默离听出她不像是在说谎。
他多看了她一眼,不信佛的人刻佛?
楚默离在一旁站了一会,领着他们离开了正殿。
从门口进来走的这一路,他们已经从人群中听到这岩佛寺还有座后山,山上景色,四季怡人,各有特色。
另外,后山还横卧着一座占据一整面岩壁的弥勒佛,是整个淮国最大的弥勒佛,这弥勒佛也正是这寺名的由来。
很多人上完香后,若是不急着走,都会去后山走一走。
楚默离让夙秋问了沙弥去后山的路,也慢慢往后山走去。
走出最拥挤之地,楚默离同水乔幽闲聊起来,“水姑娘既不信佛,怎会想到去凿刻佛像?”
水乔幽看他步伐慢下来,步子也放慢了些,依旧同他保持着两步距离。
这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实话回答,“身上拮据,又无一技之长。”
无一技之长就去干这一行?
“应该很少有女子选择做那么危险的事?”
水乔幽没有不好意思,“一般女子会的我都不会。”
楚默离脚步微滞,她还真是个实诚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将这种话说得这般理所当然的人。
楚默离脚步恢复正常,“选择做镖师,也是如此?”
“是。”
“那你做镖师之前,以何为生?”
水乔幽认真回想,总结道:“挥霍祖上积蓄。”
她话出口,脸上未有羞愧。
楚默离有了先前的经验,脚步这次没停,旁边的夙秋却是多看了她一眼。
“家中还有何人?”
“孤身一人。”
夙秋将她的回答都串了起来,得出理解。
她这是说自己将家业都败完了,没办法,只好出来自己挣银子了。
楚默离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问,“可有想过,换个营生?”
水乔幽没作思考,“没有。”
“不觉辛苦?”
“不觉得。”
楚默离没听出虚伪,道:“若是哪日想要换个营生,可以来安王府。”
水乔幽没有惊喜,神色依旧,有礼道:“多谢公子抬爱。”
这么闲聊着,他们不知不觉走了很长一段,却还没到达后山。
一路上,除去香客,他们碰到不少僧人,一座佛寺这么多僧人,也是他们以前未曾见过的。
这边比起热闹拥挤的前殿安静不少,人慢慢走着,闻着飘散开来的佛香,浮世的烦恼都在慢慢散去。
问了路过的僧人,得知没有走错路,楚默离也不急躁,步履悠闲地往前走。
估计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看到那座弥勒佛。
但在他们和弥勒佛之间,还有一大片田地,水田旱地都有。
现下已进入耕种的季节,水田里稻谷长的正好,旱地里也播种着各种作物,远处还有大片大片的茶园和果林等,一派生机盎然。
田间地头里除去僧人还有不少百姓在劳作,一眼望去,都是盛世安稳的景象。
楚默离驻足在路口,询问水乔幽,“你觉得,这岩佛寺如何?”
水乔幽扫过四周,客观评价,“香火鼎盛。”
楚默离偏过视线,浅笑道:“我一直以为,水姑娘不是个拘谨的人。”
水乔幽微垂视线,“公子谬赞。”
楚默离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那些劳作的人,轻声重复着她这四个字,“香火鼎盛。”
他站了一会,沿着田埂走了过去,同地头劳作的农夫聊了几句,得知他们只是受岩佛寺的雇佣来这做事,每月得些许微薄工钱,这里产出的作物全归寺院。
农夫听说他们要去看弥勒佛,热心地给他们指了路,提醒他们,别看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大佛,要走过去至少还得走上半个时辰。
楚默离同农夫道过谢,继续朝后山走去。
如农夫所说,他们真的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佛像下。随后,又花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