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他再三追问之下,这位神拳无敌才像挤牙膏一样,说出了他主人的经历。
原来这位韩英以前不过是个穷书生,穷的那叫一个彻底,真正是头上无片瓦遮雨,脚下无寸地容身。
但这人有一样长处,注定他此生必能有所成就,那就是——不要脸。
这不,机会就来了,他大伯颇有家产,但没有子嗣。
在这个时代,成为绝户,无人祭祀,简直比要人性命还要可怕。
韩英见机会来了,立即跑去认大伯做爹,愿意在大伯死后为他顶门立户。
他大伯自然千肯万肯,并叮嘱,在自己死后,一定要将他的伯母(娘)照顾好。
双方订立文书不久,他那本来身体还不错的伯父便撒手人寰了。
韩英也顺利继承了伯父的家产,从一贫如洗,直接跃升为小康之家。
但这厮确实够不要脸,家产刚继承到手,又将认祖归宗回了自己家,还借机翻脸将伯母赶出家门。
可怜他大伯到底还是成了绝户,家产还被人霸占。
尝到了甜头,这位韩英如法炮制,又做了族里一个无子嗣的叔父的儿子。
结局不出意外,那位叔父自从韩英做了儿子没多久,便撞邪,一头撞在城门上,死球了。
作为唯一继承人,韩英自然又多继承了一份家业。
当然作为一个有担当的韩家子孙,不出意外,他没多久又认祖归宗了,而他那位可怜的叔父也绝户了。
一人独挑三姓,这位韩英可比《三国演义》吕温侯,衢州人背地里便叫这位韩英为赛吕布了。
渐渐的赛吕布被叫开了,韩英的名字反而被大家忘记了。
提起韩英无人知晓,但提及赛吕布——韩秀才,在衢州真正是无人不晓。
名声臭了,再没法认爹了,韩秀才自然不甘心。
这位赛吕布又想出了损招,“娶寡妇”。
这时代,女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出嫁从夫,父死从子,而一旦没有儿子,便会任由族里的人处置了。
韩英每到这时,便会拿出银钱贿赂族里的人,将那身家丰厚的寡妇娶进门,顺利继承别人的家业。
说也奇怪,韩英貌似专克身边人,他之前已经娶了两个寡妇了,但那两人都是过门不久便病死了。
如今这位夫人,已经是第三位了,一月前也是中了邪。
逢人便说自己在家中见到一个老妇人,那老妇给她煮馎饦吃,她不吃,那妇人便隔三岔五吓唬她。
如今这位夫人已是忧虑成疾,遍请名医无效,看样子也是活不久了。
赵凡天听后,也是对这位赛吕布刮目相看,刨绝户坟,踹寡妇门,是这个时代最缺德的事情。
这位韩秀才竟能将这两样当作事业,真正是把丢人当喝凉水了。
他不禁问道:“你家赛吕布这么胡整,难道就没有人找他麻烦?”
“再说了,他身边人无故横死,就没有人怀疑?”
看来这位魏勇超虽说吃韩家饭,但对自家主人也是看不上的。
他叹了口气,刚要回话,身后的胖“秋香”插嘴了。
“怎么没人怀疑,我是夫人的丫头,我和夫人也说过此事。
但我家主人和城里的李一嘴关系好的很,谁说他的坏话,要是被他知道,不出几日必遭飞来横祸,谁还敢说呢?”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吓得捂住嘴,再不敢多说半句了。
赵凡天摇了摇头,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夫人,今天我就是为她而来。”
秋香犹豫了片刻,看看魏勇超,像是下了决心,带赵凡天向左边的跨院走去。
进了医院,里面的景象不由得让赵凡天眉头一挑,骂道: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
秋香眼泪也已经下来了,“我们也不想,但我家主人说夫人中邪了,不可在房中居住,怕打坏了房中的物件。”
“我也是每日偷偷托魏教头买些药,自己偷偷熬了给夫人喝,但夫人病情不见好转,我也没有办法啊!”
院子正中放着一只铁笼,里面蜷缩着一个妇人,这妇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件破衣服,若是不说,谁能想到她竟是这里的女主人。
赵凡天走了过去,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铁笼子,里面的女人吓得浑身颤抖,嘴里叫着:“放过我吧,我不吃,我不吃……”
他转头对身后的魏勇超说道:“找几个人,把铁笼抬出去,道爷我要给你家女主人驱邪。”
魏勇超愣了一下,迟疑着不敢动,看来他还是怕自家那位赛吕布的。
赵凡天一伸手,从背后拔出青釭剑,他顺势一挥,剑气如虹,院中那株盛开的杏树应声而断。
他用剑指着魏教头说道:“照我说的做,别逼我动手!”
魏勇超一激灵,想起方才这道人转眼间便打翻了自己带来的那些健仆,自然知道这道士不是吓唬自己,忙下去找人去抬笼子了。
站在韩府门前,那只铁笼就放在大路中央,堵住了来往通行的车马。
过路的百姓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纷纷驻足围观,转眼便将韩家大门前拥挤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