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郭守诚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赵大侠,曹州城里最大的三家粮行,分别是城西的孙记粮店、城东的王记粮店、城南的沈记粮店。
仅这三家所藏粮食,据郭某调查,至少可供曹州县城军民食用一年无忧。
这三个粮商都与城外山贼勾结,彼此还有姻亲关系,一荣俱荣,每家粮商蓄养亡命之徒不下百人,
靠着这些打手,这些人控制粮价,囤积居奇,肆意压榨曹州百姓,我虽然知道他们的劣迹,却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赵凡天对郭守诚拱手道:“好了,我知道了,请郭大人派些士卒守在这三家粮行的附近,准备接手粮仓即可。
此事与曹州全无干系,都是赵某一人所为,我先去最近的沈记粮店,郭大人您快去安排吧,告辞!”。
赵凡天说完,也不等郭守诚回答,扭头就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郭大人在风中凌乱!
小玄子拉着穆克登,一脸兴奋的跟在赵凡天身后,显然,他是把自己当作吃瓜群众了。
郭守诚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几人,但几人走的虎虎生风,早就不见了踪影,可他还没说那三家粮商的具体位置,赵大侠怎么就走了?
赵凡天走到街上,这才想起,只顾走路了,忘了问那几个粮商在哪里,但又不好意思回去找郭守诚,只好随手抓住一个路人打听沈记粮店的位置。
幸好沈记粮店在曹州也算是家喻户晓,他们很快就从路人口中打听到了沈记粮店的位置,没有闹出笑话。
沈记粮店位于南城最繁华的主街道上,足足占据了沿街四间门面,高高的门楣上,“沈记粮店” 四个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粮店大门紧闭,乌泱泱挤满了前来买粮的百姓,队伍从店门口一直排到街角的茶楼,人们都在等着粮店开板卖粮。
大猫跟在赵凡天身后,这货纯属欠抽型的,又凑过去问道:“赵大爷,我们这算不算管闲事?”
赵凡天拿眼睛瞪了这货一眼,小声呵斥道:“我真不知道,长了这张臭嘴,你是咋活到今天的?大爷我过来买粮,顺便收购个粮行,有什么问题?”
大猫吓得一缩脖,忙回道:“没毛病,没毛病,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沈记粮店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高不足五尺,佝偻着背,身上的绸衫松松垮垮,更显得身形瘦弱,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活像一只瘦脱了相的猕猴。
这瘦猴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那四个壮汉挥舞着手里的短棍,不由分说,对着门口的百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打,硬生生将门口的百姓驱赶开。
这时,两个伙计才抬着桌子放在粮店门口,又在桌上摆上米斗,还从店里扛出了十几袋粮食,堆在门边。
粮店门口的百姓见到粮食,顿时又是一阵骚动,纷纷向沈记粮店的门口挤了过去。
但离的近了,看着沈记粮店门口那四条壮汉,和他们腰间明晃晃的佩刀,到底还是没人敢真的冲上去,只好眼巴巴地盯着粮食,用力吞咽着口水,等待着那个瘦猴发话。
虽然周围百姓的目光几乎能把人烫熟,但那瘦猴却只当没看见,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这货斜着眼着门外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这才有气无力的对门外的百姓说道:“一两银子换一斤高粱,二两银子换一斤麦子,要买趁早,
本店粮食有限,今天只卖两个时辰,明天粮价看涨!”
瘦猴的话音刚落,原本就嘈杂的门前顿时像炸了锅般沸腾起来,震耳欲聋的叫骂声、质疑声混杂在一起。
一个白发苍苍的儒生用力推开身前的人,挤了出来,他虽衣衫褴褛,但一身满是补丁的长衫,却将他与周围粗布麻衣的百姓区分开来。
只见他指着那瘦猴,嘴唇哆嗦着,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指着那瘦猴骂道:“无耻至极,昨日你们粮价还是一百文钱换一斤高粱,今日却涨到了一两银子!
这简直是在抢钱了,和城外那些土匪有什么区别?
平日里,一斤高粱至多不过三五文钱,你们发国难财,也要有个限度吧,哪有这般漫天要价的道理?
难道不怕我去县衙告你们哄抬市价?”
那个瘦猴也不生气,他掏了掏耳朵,像是要把儒生的话从耳朵里挖出去一样,随后笑嘻嘻的冲那儒生作揖道:
“哎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吴老夫子!
您老人家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了解如今的局面,怎会知道这点粮食的来之不易?
朝廷已经封锁曹州两月有余,城外又都是九山王的人马,我们想运点粮食进来,不但要打点路上的官军,还要给九山王上贡。
一路上还需应付数不尽的饥民,一担粮食运到曹州,只怕连一斗都剩不下了。
要不是我们沈家老祖宗宅心仁厚,想着乡里乡亲的,不愿赚钱,那会只卖这点钱?
照我说,就是卖到十两银子,也还赔本呢!”
这瘦猴的确是个人才,仗着曹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