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汉子面前,赵凡天才看清他的样貌,只见这人头上带着一个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他上身上穿着一件洗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旧布褂,下身围着一条黑色的围裙,上面还打着几个白色的补丁,身材高大,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之人。
那人正在赶路,被从天而降的赵凡天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倒是很迅速,稍一定神,双脚分立,左手扶住扁担,右手伸到背后,赵凡天知道,他是要那把摸藏在柴禾里的钢刀。
不过赵凡天早非当年的吴下阿蒙,虽然手无寸铁,却丝毫不怕这人。他面色一沉,摆摆手,说道:“朋友,我劝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拔刀。”
说完,他伸手对着旁边的墙上一抓,坚硬的青砖墙壁就像豆腐一样,被五指深深插了进去。
赵凡天随手一抽,竟然硬生生抽出一块青砖,抓在手中,他这一手,其实是两个目的,既是为了装逼震慑面前的汉子,也是准备如果劝服不奏效,就把这人一砖头撂倒。
那汉子也被赵凡天亮出的这一手惊到了,但他并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依旧抽出了背后的钢刀。
雪亮的刀身在月光下闪动着寒光,此时,赵凡天才注意到,这把刀不是凡品。
他警惕的看着赵凡天,说道:“或许是朋友你误会了,在下田七郎,并不是鸡鸣狗盗之徒,今夜只是帮朋友出头,诛杀一个不仁不义的小人。
还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今天如能放在下一马,我田七郎算欠阁下一个人情,日后如有需要,田某自当衔草结环相报。
如果一定要拿我去官府请功,那我田七郎虽自知功夫不如阁下,但生死搏杀,阁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被赵凡天丢在身后的小狐狸也追了上来,它全身毛发炸起,警惕的盯着这汉子手里的钢刀。
嘴里还呜呜的叫着,好似在威胁这汉子不要动手,当然在场的两个人都只当它不存在罢了。
赵凡天一听田七郎的名字,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可绝对是一个牛逼雷子,狠人一个。
田七郎手上功夫虽不见得有多厉害,但拼起命来,那绝对没人敢惹,这家伙可是脑袋掉了,都能跳起来,手刃仇人的狠角色。
不过他记得这猛人是在关外啊,怎么跑到这池州城来了?乱了,全乱了。
虽然眼前的田七郎,与书中描写的那人极其相似,但赵凡天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咳嗽了一声,问道:“你刚才莫不是杀了人?是那曾调戏武家主母的仆役林儿吗?”。
面前的汉子如遭雷击,浑身一颤,后退一步,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此事?
如果不讲清楚,田某定然与你不肯善罢甘休。”。
赵凡天见田七郎如此剧烈的反应,不像作假,知道没有错,这应该是正主了。
他把手里的砖头扔到一边,抱拳行礼道:“我叫赵凡天,对你并无恶意。
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万一有人看到,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有胆量,请随我去客栈,我自然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说完这番话,赵凡天便再也不看田七郎,转身向悦来客栈走去。
小狐狸也急忙跳上他的肩头,脸冲着他的身后,警惕的看着身后的田七郎。
田七郎犹豫了片刻,把刀插回身后的柴禾里,也疾步跟了上去。
赵凡天在前面走着,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心脏却激动的砰砰直跳,田七郎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那是可以与聂政比肩的刺客。
书上说,他为了给朋友报仇,大白天冲进县衙,刺杀御史的弟弟。
手刃仇人后,为了不被活捉,当堂自尽。
最牛逼的是,死后还能跃起砍掉县令的脑袋,这简直就是刺客中的战斗机,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看现在的情形,田七郎应该已经杀掉了罪魁祸首林儿,按书上所说,林儿是被田七郎这狠人剁碎,扔到荒郊野外的。
但看现在的样子,田七郎身边,除了柴禾,身上并没有背什么东西,所以,貌似这里面还有故事。
不过这件事对赵凡天来说,那可是一个洗刷耻辱的绝佳机会。
既可以满足他行侠仗义的初心,还能重塑赵大侠的威名,一箭双雕,绝对不能错过。
悦来客栈距离这里并不太远,赵凡天胡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两人便一前一后,已经到了客栈。
赵凡天把田七郎请进自己的客房,反手关上房门,又拉过桌边的凳子,邀请田七郎坐下。
不过田七郎摆摆手,只是倚着窗边,瞪大双眼,警惕的看着赵凡天,并没有坐下。
知道田七郎为人,赵凡天倒也不生气,见田七郎不坐,他自己便走到床边坐下,将身子斜靠在被子上,扯下肩膀上的狐狸抱在怀里。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田七郎放下警惕,做完这一切,才笑嘻嘻的看着田七郎,说道:“在下赵凡天,或许田壮士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但提起我的绰号,你可能会有所耳闻,大力棍侠,不知道田壮士是否知晓?。”
其实,赵凡天打死都不想提起